还是把想去找何雪言的心安耐住了,怎么可能走得开?
病人眉头皱了皱,沉重的眼皮子缓缓睁开,沈素玉睡的久了终于是醒来了。眼前模模糊糊,耳朵里听见颜扉喊她,身上伤口部位还很疼痛,她只好有气无力点点头嗯了声。
感觉怎么样?颜扉在跟前看她,这人一生病就显得挺可怜的,沈素玉年纪也三十六了,脸色一苍白显得特别没精神。
还行,就是有点疼。张嘴说了话,沈素玉嘴角抽了口气儿低低道:怎么这么疼不是小手术吗
颜扉瞥了她一眼道:怕什么疼?早干嘛去了?你要注意点身体也不至于。这才是开始受罪,你得休息一周,头天只能喝点水,还论勺子数,后面一周就吃流食。
听得沈素玉头一回缩了缩脖子,盯着颜扉那个严肃的模样,愁眉苦脸:真受罪。
颜扉叹口气,给她拉好背角,瞧着吊针挂的也差不多了喊护士来换药,沈素玉病了话就少了,也不唠叨她了。颜扉也算是逮着机会报仇,在旁边没话找话开始教训她了:哎呀,别乱动,小心针头歪。顿了顿又抱怨:你说你不自爱惜,连累我还得照顾你。隔俩小时就得给你喂几勺子水,晚上也睡不成,单位请假还不好请。这次好了,以后就千万别病了。
沈素玉躺在床上,听她叽叽喳喳倒也不生气,过去颜扉一活泼起来她嫌烦,一刻也不能忍,她就希望自己忙的时候颜扉该干嘛干嘛,自己只有空闲下来了才舍得搭理她逗她玩玩。人逢变故,心情不一样,现在倒觉得她指手画脚的小模样,猫儿挠人一样可爱的很。
颜扉自己发泄完怨气,瞧她蔫儿了,又挺心虚,怕她心高气傲惯了受不了人说她,只好随便又找了个话题应付了,然后坐在旁边自己给自己削苹果不吭声了。
沈素玉就光看着她,颜扉给她看的别扭吱声了:别看了,望穿了现在也不是你的了,再多瞧瞧,我要替何老师收你钱了。
她能让你过来照顾我,说明何雪言是个大方的人,哪儿你说的那么小气。沈素玉苍白的嘴角向上勉强笑笑,一点儿也没有跟她计较的意思,纵容小孩那样凭她挤兑。可心里毕竟难受,不过这错也是自己造成的,怨不了人。
她不太生气,颜扉琢磨那个意思,知道她真不是那种受打击就爬不起来的人,也跟她苦笑:你就瞎猜。何雪言那人神经脆弱的都快得抑郁症了,心眼小的要命,她就是心善良知道人生病不容易,要人照顾,勉强忍着让我过来。顿了顿叹口气:何老师辛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爹常年瘫痪,她妈又不顶事儿,她姐就惦记家里的财产。昨天我一打电话,她爹又摔了,现在她也医院守着,下午那会儿你手术室钻着,她电话里头也挺可怜的
听得沈素玉皱眉头,小声跟她开口:那你要不然还是回去看她吧,我晚上就睡了,有值班护士照顾。
说实在的,颜扉早就想跑了,但看看这情况只能干叹气,嚼着手里的苹果摇摇头特绝望:这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不容易。怪我自个儿年轻不懂事儿,从你手里拿了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就当我是一花钱护工吧,咱这事儿结束,谁也不欠谁。你好好过你的,我也想法子哄哄何雪言。
抿着嘴唇,沈素玉没有任何心力计较她的感慨,只是盯着她漂亮的脸蛋,想着过去的一些事儿越想越酸楚,控制着鼻音,千言万语在嘴边也都咽了,对着颜扉淡淡道:你是不是没吃饭?去买点什么吃吧,我这没事儿。
颜扉啃着苹果,眼瞅着吊针瓶子滴答也走不开,说的挺轻松的:你管的多,我减肥,啃俩苹果都是热量超标了。
我知道沈素玉眼圈红了,嘴唇哆哆嗦嗦最终吐词儿:姐姐过去对不起你,以后没资格管你,再不会随便说你了。
低头啃苹果,颜扉愣充没听见,也不想转头去看她的惨样儿,她就是这几天生病把感慨病出来了,她这种人自己清楚,等生龙活虎手里又有钱的时候就嘚瑟起来了,根本没必要理会她矫情。
老半天,沈素玉还小声哭。
颜扉实在没辙儿,才从旁边包里掏出纸巾凑过去,全当是安慰:好好养病,胡思乱想什么呢。我给你当那么多年小三,我都没也没一把鼻涕一把泪找你的事儿。咱俩分手,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边说边给她擦眼泪道:你不是手里还有项目吗?我都琢磨过了,我把房子、车都抵了,自己那二十万存款也都给你凑点是点,就当我投资入股。你拿钱和香港人搞项目,等你翻了身有钱在慢慢和苏台明打官司要女儿。将来你是大老总了,想找男的你找一帅哥,想找女的你包一模特。你仔细想想,你这辈子真不亏,要什么有什么,跌倒还能爬起来。
你把房子卖了,你住哪儿啊?沈素玉说的心酸,颜扉说的对,她这辈子是掏钱给她了,但也真没亏。
颜扉听完愁眉苦脸,就何雪言家那情况,她要是自己单住就太好了,自己跟她挤挤。可惜何雪言一天也出不了家门,她爹和娘把她缠住了,特悲惨。
想来想去,颜扉打了那狗男人的主意,明眸善睐笑了:我让王旭东帮我找一房就行,你别管了。你病好了就好好挣钱去,争取年底拿一箱美金从我头顶倒下来把我埋了算你本事。
沈素玉说不了话,眼泪还掉,嘴角像哭又像笑,跟她一直点头。
颜扉瞧她也算没事儿了,心里松了口气。既然是投资赚钱才卖房子,自己也不是那种亏了的圣母。病房里一折腾,都到晚上八点多了,沈素玉虚弱躺一会儿就睡了。颜扉有机会溜出来,跟何雪言发了短信探口风,何雪言老半天才回信息,她妈今晚也在医院,她正照顾着。
这老太太不懂事儿,也竟给何雪言添乱。颜扉打电话过去,俩人叽叽咕咕钻在走道里说了几句话,不知道怎么,颜扉听着感觉何雪言心情好点了。
挂了电话,不解馋。
颜扉一恋爱就属于那种喝酒上头一样,心心念念就开始想。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晚上没抱着,白天总也在单位守着,周末还能偷闲约着逛几个小时街,自工作相处以来她和何雪言就没这么熬着过。
左右瞧瞧楼道清净,颜扉往护士站跑,逮着一小护士张了腔:24床是我姐,她这会儿术后比较平稳睡着了,我这会儿有点急事要出去那么一两个小时,你们能帮我照看一下吗?
护士也挺忙的,一交流,给她想了办法:我帮你喊个护工过来看着,但这要钱。
钱都不是问题,这办法还能缓解一下她的辛苦,点头答应了。颜扉松口气趁她睡着,溜出来一路打了车转过去准备去看看何雪言,给她惊喜一下,免得何雪言小媳妇受委屈。
老天帮忙,还不堵车,顺溜的就到了医院。
九点不到,颜扉知道地方急急忙忙跑到电梯口,这电梯门一打开,迎面碰见了熟人。
白老师,你怎么在这儿啊?颜扉还愣了一下,瞧见白霖羽抱着一沓书稿,低着头正往外走。
白霖羽听见她说话,从人群里挤了挤走出来,她个子瘦高,面孔端丽,衣着讲究看起来颇为不俗。拿着那沓子老太太从早改到完,算是看完了的书稿,白霖羽对她笑了一笑,却夹杂着清苦的味道:徐总对我的书稿感兴趣,一大早就打电话喊我过来,要跟我聊聊。她还上手改了,我等她改完才准备回去。
颜扉一听,毕竟是她手里的项目,徐总肯改是她脸上有光,听得梨涡都笑出来了:这么大好事儿啊!徐总多少年没给人动手改过稿了。肯定是雪言操心你这同学,在徐总跟前说好话了,你知道徐总这一上手传出去可是文坛佳话,你这书肯定得拿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