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张阿姨逗笑了:我们村的人都比他有见识,怎么不认识总理呢。
其实我还羡慕他们,一直在牧场什么都不用知道,只需要跟羊在一起,天天吃饱了睡,睡醒了放羊。颜扉说着自己的理想:谁让我户口本上是汉民居民,不然我也能分一片牧场。
那真好,我们都能去放羊了。老太太可喜欢这种缺心眼的生活。
何雪言被她妈吓死,赶紧把话题转回到吃上,颜扉那小丫头千万不能晒这种不切实际的生活,她妈是那种特心血来潮的人,万一真要是喜欢上了,指不定还真要去放羊体验生活,这就惨了。
辛辛苦苦吃完这顿饭。何雪言给她爹收拾收拾,轮椅推着出去放风。
颜扉陪着她走在后面。
别看大早上冷,中午了还真出了太阳,兴许是风刮的,刮了个大晴天。
何雪言推着她爹,冷不丁停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拉着颜扉走到她爹对面,颜扉还觉得奇怪呢,不是说低调吗?感情爹不会说话就不用顾忌?
何雪言松开颜扉的手,矮下身子蹲在她爸轮椅跟前,憋了一早上,眼泪哗就出来,嘴里冒着热气叫了爸。
何老师,你怎么了?颜扉吓着了。
何雪言跟她爹说的呜咽道:你没看错,那是她。她长大了,头发也长长了,有点变样。但那就是她。你肯定能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儿。
老头眼睛转着,点头。
何雪言眼泪横流道:你这样受了八年委屈,昨天我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对我好,我都知道。
何老师颜扉立在一边不敢说话了。
何雪言断断续续道:你想问我的,我可以现在都告诉你。顿了顿自己擦了眼泪,说的很淡道:没错,我那时候很喜欢她,想跟她一起出国,想一辈子都跟着她,不想结婚,不想要孩子,哪怕你们都不要我了,我也愿意跟她在一起。
冷冽的太阳光带着唯一的一丝温度投射在地面,把人的影子淡淡印在地面,何雪言握着父亲的双手,疼惜的看着他道:可是你当时昏迷的那几天,我发现我错了。我还是不能选她,我愿意放弃她,愿意放弃国外的自由生活。我想照顾你,你是我爸爸。
老头的眼泪也出来了,点着头。
何雪言吸了口气,袒露道:这么多年,我确实想过放弃,也怪怨过为什么这些都落到我头上。可后来我想了很久,想明白了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她有她的路要走,我有我的机遇要去遇见,既然事情都发生了,总有人要承担。我从没怪妈,我也只是讨厌姐姐,但我没有指望过她们一刻,我愿意承担我的命,照顾你让我觉得踏实。雪言你先起来说。颜扉心肠热,听不得对方受苦的话。
爸,你因为我的事成了这样,我也照顾了你八年。不管你支持不支持我跟女人在一起,但我想你总是爱我疼我的,你是家里唯一知道我为什么不结婚的人,我也不能再瞒你。何雪言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点笑,这才道:我真的不想结婚,我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事情过去八年了,我想翻过那一页,你好好过,我也好好活。老头子流眼泪,嘴里乌拉几句算完事。何雪言知道他心里都明白,就站起来,眼泪还在脸上,扯了颜扉的衣袖道:我现在过得也挺好,我跟颜扉在一起。
说何雪言老实,其实还挺放得开,颜扉半点心理准备没有突然就要面见公公,幸好她公公不会说话。
也许是高兴,颜扉那人没脸没皮,搂着何雪言半条胳膊就勇猛的去逗人爹:爸,没事儿,我不会欺负你闺女,我还能帮她欺负别人呢。
胡说八道。何雪言拍了她一巴掌。
怎么是胡说八道了?颜扉抗议:那谁敢欺负你,不要你,我还打了她一巴掌。
何雪言懒得理好,算你好。
颜扉陪她推车,一人一边,乐成花,何雪言早知道她这么烦人才不给她这种露脸机会。
就高兴了没那么一会儿,颜扉手机就响了。
一看短信,缩脖子了:看护有点事儿,喊我回去照顾玉姐。
你去吧。何雪言早预料到有这一碗冷水往脸上泼。
颜扉别扭不肯走,难舍难分道:我错了,回头给你跪洗衣板。顿了顿还矫情起来:爸,我去照顾个病人,回头再来看你。
赶紧走。何雪言赶她了。
颜扉得了便宜还卖乖,特不愿意,趁周围人也不多,人家哑巴爹也不能说话不能动,食言而肥,搂着人闺女胳膊欺负人闺女。
偷偷亲了何雪言的嘴角,甜的要死:我走了,你照顾好咱爹啊。
颜扉那小丫头就那么跑了。
何雪言怕爹都给她吓坏,赶紧去看爸,幸好老头也没多大反应,只是嘴角抽抽,也不知道是高兴笑还是生气。
爸,你别理她,她就那种高兴就揭瓦的人。何雪言劝,一脸红道:其实她平时上班也挺正经的。
刚说没几句,后面人冷不丁有人说话。
何雪言,你推爸散步呢?
她汗毛根都竖起来了。
回头一瞧,她姐不知道那根筋抽抽,这会儿跑到医院来了,刚好住院部楼下遇见了。
第44章
北方的冬季太冷,风吹的人脸刺痛,何雪言把父亲推回病房交给了佣人,何雪茗跟在她后面低头一直在按手机。她总是有看不完的短信,处理不完的邮件,接不完的电话,如果有一天她不忙了,说不定何雪言反而会不习惯。
今儿怎么不忙,有时间过来了。老太太笑着摘了眼镜,故纸堆里抬头跟大女儿打了个招呼。
何雪茗脱了大衣里面是一身漆黑的套装,她们姐妹长得很像只是眉宇间气质混不相似,听母亲问,大姐才笑笑道:刚谈成一笔生意,结果那人还是妈的铁杆粉丝,特崇拜你,非得托我给你带一块章料,说好东西丢家里糟蹋,换钱是俗气,给大师用了是造化。
一边说一边包里掏出一个木匣子,拿出块温润的鸡血章料,笑意盈盈走过去递给母亲:你瞅瞅,合适让雪言找谁给你刻了,你年纪大了眼睛不行,就别自己动手了。
真是块好料子,让人这么大破费太不好意思。无功不受禄,你还是还给人家吧。老太太眯着眼睛端详手里的料子。
送都送了,还回去你还让我以后跟人怎么做生意?他能送就是不在乎,一份儿心,你就收着。何雪茗算得清,那人套她一打字画,藏几年不还是钱。
何雪言一瞧就知道她一趟至少赚了百十来万,拿人东西做个顺水人情讨娘开心,她姐惯犯,稍微靠上去帮老太太收了石头道:难得她肯往家里拿东西,留着就留着,指不定那天她又要回去。
她顶了一句,她姐罕见的没吱声,何雪言前所未有的窘迫起来,脑子一乱,绯红就爬上了脸,她的试探似乎印证了什么,心里悄无声息的不安开始滚滚沸腾。
她这会儿到宁愿她姐拍着桌子尖酸着和她互相嘲讽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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