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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至立春(GL)——一月青芜(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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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非要走?王旭东跟她抬杠。

颜扉实话实说:这儿也不是我的家,离家以后,去哪儿都一样。

她把电话挂了,脑子里想的出对方一脸愕然。这话没错,她的老家并不在这里,算不上远走他乡,她的心思王旭东应该明白,她骨子里真的挺现实,感情和钱总得图一样。

电梯的人群拥挤,她让人按下楼号,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忆起过去,和沈素玉分手后无所事事的晃荡在大街上,坐在马路边抽烟,看着满城的高楼大厦,想着要不要回县城去牧马。

草场青青的翠色,山花开在溪水边,云垂旷野,羊群缓缓的走。

建设兵团的子弟大多都考学出走,留下的是极少数。

她打电话垂询母亲意见,家里只表示最近缺钱,希望她寄一点生活费,母亲说的很委婉,大城市收入高些,回去了亦无事可做。

她回不去老家,只得抱着先稳定下来的想法,考入了事业单位。

走进那栋旧楼的时候,她发誓只是来转一圈,沈素玉教她的生意经已经够多了,她从她那里得到的人脉也够广,如若不是冲着出版社的老牌子,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来,她生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本想着来一趟,把文艺圈的浑水趟够,再开个文化公司,像梁文毅他们那样干些吃里扒外的事儿

可不巧,那天大早上,何雪言穿的一身素净,耳环,项链,多余首饰一件没带,抱着一大摞书稿爬楼梯,颜扉就站在楼梯尽头。

宋立恭敬的给何雪言让道,又细声细气道,何老师,招进来几新人手,这是小颜,总编说让你先带两天。

何雪言一抬头,瞧见旁边站着一个漂亮小姑娘,只问宋立道:她是谁家的亲戚托了关系?我说了,我不收徒弟,不带人,我庙小容不下大和尚。

颜扉没见过说话这么直白的,她刚从沈素玉的公关公司跑出来,没听过这么生冷硬倔的话。亏了她是真没关系,否则遇到个大仙,人不跟何雪言记仇才怪。

宋立摇摇头道:好像不是谁亲戚,总编也没吩咐关照。

老师别猜了,我家住在南疆建设兵团农场,爹妈都是种棉花的,我笔试第一名进来的,老师不信可以打听打听。颜扉先忍不住笑了,她才是最想笑的人,活活看见两个不通世故的大古董在聊天。

她笑的一脸可爱,当时何雪言可能不知道她是嘲笑自己古板,傻里傻气以为人家是纯真,为自己的冒昧脸红,破例答应带她,还挺关心人道:编辑这行苦,你要是能吃苦,我倾囊相授。

颜扉提着粥,一丝苦笑。心道,都是何雪言教的好,吃里扒外捞钱的事儿,她居然一件也没干成。自己肯围着她转悠那么多年,竟学些咬文嚼字的事儿,把梁文毅他们邀请赚钱的大计一一回绝,憋着那种想捞一票的心,忍着满心机灵,甘愿也做小编辑。

要不是因为爱何雪言,她干不出来这种亏自己的事。

沈素玉打她18岁就教导,亏谁也别让自己吃亏。

她为自己爱何雪言亏了自己,感到懊恼,复尔接到了白霖羽的电话。

正想告知以后出版业务请找宋立,她很快会辞职,结果白霖羽倒是先开口。

雪言她走了。

啊?颜扉不明白:她去哪儿了啊?什么叫她走了?

不知道,她昨晚说她要走,我劝她留下,今早上我睡醒,她留了字条,说她一个人出去很长时间。白霖羽答了话,六神无主的音调:你知道雪言可能会去哪儿吗?

颜扉张嘴又闭嘴了,她只不过用三五秒就反应过来了,然后淡淡劝道:别找了,她那么大的人丢不了。

她把电话挂了,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了全单位的人都很讨厌宋立,觉得他是神经病,较真、抠门、小气、学究。

但其实呢?不过是别人太功利,世俗,得过且过。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别人也不能公平一点看何雪言,她不过是徐丽萍的女儿,他们为什么要常常窃窃私语说她不如母亲,一事无成,明明何雪言做编辑做的兢兢业业,书稿改的锦上添花。凭什么她姐姐逍遥快活,要她在家伺候爹妈。凭什么白霖羽家中变故,就非要抛弃何雪言。

颜扉松了口气,眼睛里像看到一只鸽子从笼子里飞出去。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喜欢鸟的人,不会把鸟关笼子里欣赏。

第55章

五点钟的天空带着一些绛紫色,北方冬季的黎明总是会让人担心,太阳是否已经虚弱到无力刺开那密密匝匝的阴云。

也许就是这样让人窒息的天色,让何雪言的心情一点点沉到谷底,她在自我封闭的时间里,像沉浮在回忆里的船,航行的飘飘荡荡,她孤独的童年,才华横溢光芒万丈的少年,恋爱失败一事无成的青年时代都已经过去或者即将成为过去。

裹着厚厚的大衣,在黎明前的街头步行,马路边有小夫妻摆着早点摊,女人炸着的面圈冒着丝丝白烟,憨厚的男人在招呼摊前零星的客人,夫妻忙忙碌碌相得益彰,小板车上的火炉有红红火光,何雪言因为冷多瞧了一眼那炉子。

要来一个吗?店主热情招呼她。

何雪言纳纳看他一眼,摇摇头,想对人家露出些礼貌的笑,终究笑不出来,只能快步走开,在路边打了出租。

她离开的时候,白霖羽还没有醒,她在她房间的门边站了很久,在熹微的光里看她睡着的样子。想着她昨晚流下眼泪,抱着自己像孩子那样请求自己留下来。有那么一刻,何雪言承认她仍是会被这个人轻易打动,于是在她怀里点了头。

她痛恨自己这样一个弱点,不懂拒绝她。仿佛又是那样一个死循环,和很多年前毫无二致,她因为感情上的过度敏感被各种事折磨的发疯,白霖羽抓着她的双手不肯让她走,她就一次又次为她强忍着,装作和周围和解,等下一次再大闹一场。

何雪言心想,这种感觉多么糟糕,白霖羽仍旧会疲累。而她又多辛苦,就像病入膏肓的人,救无可救,仍然必须听医生的话,在病房里一步不能离开按时打针吃药。

在车窗里偷偷看看看这黎明中的城市,高楼大厦,车流立交,何雪言闭上眼睛感到十分疲惫。其实霖羽也没有什么错,这些层层叠叠的错误,更像是她软弱的结果。一直以来,总是抱怨对方摧毁了她的生活,不过只是借口。

是她没有勇气开始新的生活,只能在怀念过去中顾影自怜。

想着一些心事,她在胡同口下了车。

何雪铭走的那天冰冰冷冷,头也不回,像叼走了肉的狼。其实不止这一次,从前的日子,每每她姐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她就在内心决定和她一刀两断,从此再不和她说话。

然而无论赌咒多少次,只要何雪铭放下姿态,不管是不是假惺惺,她依旧把恨她的事忘记到九霄云外,继续听她趾高气昂的嘲讽。何雪言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要任由她伤害。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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