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还是没有被挂断。
陈砚站在那里发着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清醒着的人挨个给醉鬼们的家属打完电话后才发现寿星目光呆滞。
走过去在陈砚肩上拍了拍,说:砚哥?不会睡着了吧?
另一个醒着的人闻声也看过来,走近晃了晃陈砚,砚哥,回家吧,这儿空调开的挺大还怪冷的。
两人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了湛柯耳朵里,他这才反应过来陈砚在外面。
不过没敢吭声。
陈砚被晃醒,抬手在脸上狠狠地抹了一把,好,我先走了。
走到大厅的时候看到有同样身为醉鬼的人手抖着半天扫不上微信。
举着手机的陈砚笑了一声,心想他们这种有经验的醉鬼向来都是事前结账。
你在外面?湛柯问。
陈砚默了两秒,然后边向外走边回答:嗯。
湛柯站直了身子,喝酒了?开车了没有?我去接你吧,酒驾查得严。
陈砚低低地笑了,开了,但我可以打车回。
湛柯刚准备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他紧紧地抿了抿唇,然后说:好。那早点回家吧。
说完,他又开始等陈砚挂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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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接我吧。
陈砚望着门前的车水马龙,突然说。
湛柯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幻听,却也不自觉地僵直了身子,在听到陈砚报了地点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陈砚答应了。
陈砚让他去接。
还报了详细地点。
不是他幻听。
是真的。
他可以见到陈砚了。
他突然觉得喉头一涩,惊讶也压不住笑意,他哑着嗓子,声音发颤地说:你等我,你等我我马上到。
然后将手机塞进口袋,拦住路边一辆车,报上地址。
坐在车上时他脑子里还想放烟花一样地炸,反复地炸。
心脏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砰砰砰直跳,他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兴奋地像是终于出了笼的鸟,激动得浑身发颤。
司机透过后视镜盯着他,觉得有些反常就问了一句,小伙子喝多了?
湛柯木讷的抬头,同样看向后视镜,两人的目光在镜中交汇,湛柯笑了。
去见一个人。
出租车司机半夜拉过的醉鬼太多太多,哭的笑的沉默的,什么样的都有。
这种一看就是为了感情的也不在少数。
年轻人为了爱情疯狂算的了什么。
他笑道:去见女朋友啊?
湛柯摇摇头。
司机疑惑的嗯?了一声。
湛柯又笑了。
去见男朋友。
司机一路上都没再跟他说话。
虽然这男朋友完全是自己仗着外人不知情捏造的,但即使是假的,脱出口而出的那一瞬间,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细细密密的甜。
压制不住的笑意。
男朋友。
湛柯忍不住笑了,双手不止的在裤子上来回摩擦,掌心都发烫了也兴奋得停不下来。
到了。
他塞给司机一张一百的,然后一言不发地推开车门就跑了。
司机拿着一把零钱,回头却只看到那个背影,再联系上刚才他说的话。
神经病。他把零钱重新放了回去。
湛柯一路跑过去,发现陈砚就像上次一样,找了个地方乖乖地坐在那里等着。
他喘着粗气跑过去,看向陈砚的眸子都发着亮。
陈砚抬眼就对上了这双像是盛满星空的眸子,过去的自己似乎就是爱上了这双清澈的眼睛。
一见钟情,一发不可收拾,一厢情愿,一败涂地。
湛柯呼吸稳不下来,再加上陈砚坐在他面前就带给他极大的刺激,双重作用下,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你
他半天也捋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有些着急,在自己头上重重敲了一下,然后问:冷不冷?
陈砚望着他,不说话。
湛柯气息慢慢趋近平稳,但颤抖还是压不住,陈砚不回答,他又特别紧张。
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堆奇怪问题。
你刚喝完酒?
晚上有点冷。
我是不是来晚了?
是不是等很久了?
头晕吗?
陈砚轻轻吐了一口气,将手机举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陈砚无奈地说:你没挂电话。
湛柯呆住了。
他愣了好半晌,然后手忙脚乱的把塞进裤子口袋的手机拿出来一看
还计着秒数呢。
他赶紧点了挂断。
他紧绷的神经啪地一下跟着断了。
刚才在出租车上和自己说的话,陈砚是不是都听到了?
傻逼。陈砚骂了一声。
湛柯咽了咽口水,低头说:对不起。
陈砚缓缓站起来,趔趄了一下,湛柯向前迈了一步抓住他胳膊将人扶稳。
陈砚站稳后就伸手推开他了,湛柯也没敢多说,顺着他的力往后退了一小步。
别在外面乱说。陈砚说。
湛柯木木的点头,只知道答应:好。
同性恋的身份被别人知道了,别人会觉得你恶心。陈砚说。
湛柯意识到了什么,他深深地看了陈砚一眼,然后收起眷恋的目光,继续点头,好。
如果被别人知道我是同性恋,我就弄死你。陈砚说。
湛柯有些忍不住了。
自觉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向来不受他控制。
你都记得。湛柯低声说。
陈砚鼓了鼓腮帮,然后泄了气,记得。
泛红的眼眶印着夜色并不张扬,但携上了鼻音的声音却将眼泪昭告天下。
我我送你回家吧。
他小心翼翼地去抓陈砚的手,后者不反抗,他就低着头将那冰凉的手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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