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武赤藻走进厨房里套了套杨妈的话,他跟对方早上的意外似乎被归成了小情侣的闹别扭,杨妈显然更畏惧那位少爷,对上他时显得很亲和慈祥,几乎没太防备就被套出了大概的信息。
他们是情人。
武赤藻回到房间的穿衣镜前审视自己,这具身体很年轻,脸上也没有任何伤痕,简直像只被养在家里的金丝雀,如果这是一趟相互的旅行,他实在很怀疑在自己回去前,唐平会把这个年轻人玩死。
床头柜里也放着一张主人不敢摆出来的照片,是刚刚那个人熟睡的脸。
十年前武赤藻也很渴望过得到些什么,可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武赤藻摇着头笑了笑,将相片放回原位,这时手机忽然响起,上面显示的信息是
刘晴?!
刘晴:
赤藻,九号上午九点半,通知你老板。
这个我还跟隐形人有关系?!
其实武赤藻在加入激进者变成老大之后也经常干跑腿的事不过这种情况在他胖揍过失恋的唐平之后得以减轻很多,作为敌人,他本该乐见刘晴出点麻烦,不过他现在需要一个话头去跟对方谈话,因此硬着头皮带手机去找这位老板。
对方正在房间里看书刚刚是报纸,现在又是书,如果不是做作,这个人某种意义上还真是麻烦。
因为武赤藻要命地挺佩服这类人的。
刘晴发了信息来,让我通知什么老板。武赤藻干巴巴地说道,不过她只说了九号上午九点半。
我知道了。对方头也没抬。
武赤藻皱起眉头:你就是老板?
不够明显吗?对方反问道。
武赤藻简直要糊涂了:可是你我还以为你们俩是
对方言简意赅:都是。
这还挺刺激的,年轻人真会玩,武赤藻神色复杂地问道: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紧张,他丢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对方又翻过一页,他的速度不快不慢,似乎的确很认真地在看那本书:这世上很少事会让我觉得紧张,你也不例外,人走丢了总会回来的,要是回不来,找也没有用。
得,还他妈是个唯心主义。
武赤藻除了佩服这种人,他也挺烦这种人的,比如说唐平就是个例子这精神医生除了给你的精神制造更大的压力就基本上不会干别的了。
不过我对你倒是很有兴趣。对方终于放下书来了,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来,武先生,我想你应该从事的并不是什么正当职业吧。
他将手放在桌边的一盆小绿植上,那纤弱的叶片正随着手指起舞。
是异能者!
武赤藻就如同被卸去枷锁一般,他直接抢身上来,将人锁在了柔软的床榻上,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任何反抗,那双冰冷而充满兴趣的目光仰望着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跟敬意。
野蛮。对方的喉结在震动,显然是在笑,而非是恐惧,原来你的人生会变成这样。
他似乎看着武赤藻,望见另一个人。
武赤藻顷刻间就能扼断这纤细的喉咙,最终他只是冷冷道:我倒是想领教,是什么方面的有兴趣?
你不对普通人下手,对吧。那人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发现我跟刘晴认识,还没有动作,可是我一显出异能,你就立刻把我视为威胁,你是激进者的人吧。
武赤藻的手扼得更重了,对方终于难以保持那种冷静的神态,他微微蹙起眉,没办法再吐露半句话来。
我不想听废话。
他听见沙哑的笑在对方的喉咙里挤出来,轻微,孱弱,充满着挑衅的威胁。
这是废话吗?
我还没有见过老大这么可怜的模样。
条件有限,他们不得不把自己的首领捆在硬板床上,尽管那只是几块木板钉起来的空箱子,还漏风。
莎乐美一脸愉悦的感慨着,她每年被武赤藻揍的次数换算成医药费,足够他们四个人睡半年的五星级宾馆,当然登记完会不会被抓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九歌为了报复刚刚的事,正在一字一句地给被捆起来的武赤藻念长森集团的情报。
不过唐平觉得自从对方知道古德白风光大葬之后,他就跟被抽掉了骨头一样,已经用不到再打击,直接变成一滩烂泥了,揉一揉可以做瘦肉丸下锅。
至于九歌聊的那些股市啊,情报之类的,小老大压根就不关心。
莎乐美用筷子戳了戳对方的腿肚子,转头问道:唐平,这是不是你的专业了,那个什么精神分裂,双重人格的?
很难说。唐平深思片刻,我从医多年还没有遇到跟死人谈恋爱的,不过你也知道那个古德白是怎样一只花孔雀,说不准在研究所我们不知道的小角落里,他们上演过爱恨情仇,然后老大惨遭抛弃,于是精神受创下没有得出新异能,反而得出了新人格,从而诞生了这个跟古德白爱恨纠缠的武赤藻,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九歌赶忙开口:我觉得很有道理。
有道理个头!莎乐美难以置信,我就差二十四小时盯着老大了,怎么可能有什么阴暗的小角落。
是啊,你还曾经发誓一定会让老大迷恋上你的身体,他现在的确很迷恋你身体殴打起来的感觉。唐平翻了个白眼,你把自己吊在他脖子上了吗?不然你现在联系黑山羊,看她敢不敢说自己二十四小时跟着老大。
那怎么办啊。莎乐美有气无力道,我们怎么样才能把人换回来,我不想看这个喜欢别人的老大。
唐平辛辣毒舌:反正喜欢的都不是你,有什么差别。
莎乐美幽幽地看着他,故意刺激道:唐医生,别以为你爬出婚姻的坟墓,得到自由就可以这么浪。
而武赤藻自从清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说任何话,这简直是个离奇的噩梦。尽管他从没抱怨过火锅底料煮成的泡面,硬到人发慌的木板床,可意识到古德白不再存在这个世界上后,他就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包括之前从没抱怨过的一切,都显得面目可憎起来。
他从没有想过失去古德白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可是现在忽然明白,就如同此刻,世界失去一切活力,变成一具腐烂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