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绫道,它叫狰,非常珍贵,非常难得。是百兽之长级别的神兽,只要它
狰忽然昂首吼叫了一声,它的声音有点像敲击石头,风声呼啸流过,一瞬间周围好像改变了什么,庭院外面也散步着几只驳兽,它们纷纷放低了前腰,作出一副示弱又警惕的防御姿态。
而在方征看不到的日月泉边,老獬廌蓦然不安地起身,刨着土坑,有些紧张地挨个把小獬廌们舔了一遍,似乎在嘱咐:千万不要出去。
狰?方征看着那一团红云般的动物站在门口,它身躯很大,堪堪通过门框进来,走到子锋身边。子锋示意方征走过来,然后握住方征的手,一起按在狰的独角上。方征眼见那动物眼皮往上翻,好像有智慧般打量着方征,良久那只角终于在方征手中微微晃动起来。
长绫表情有些嫉妒,她身为昆秀营的副统领,帮子锋做了那么多事,都没能被子锋引荐给神兽认可。子锋又拍了两下桌子,她不情愿翻译道,这样就可以了。您现在可以吩咐狰去做事了。只要有它在就不用担心普通野兽,无论它们来多少只。她又忍不住吐槽道,除非虞夷派出金鸾,但不至于的。
虞夷境内有五色鸾种,子锋招过的朱鸾是一种,还有白鸾、青鸾、褚鸾,以及金鸾。金鸾最珍贵,在每年的鸾鸟歌舞上,金鸾也很少现身,所以虞夷境内有个说法,只要见到了金鸾就有好运,只要今年有金鸾跳舞,那一定是吉祥的大丰收年。
而只有战士才会知道,金鸾到底有多强。当年的虞朝没有分裂成虞夷和夏渚时,金鸾就是救世神鸟之一。襄助英雄战胜怪物,和虞朝的君王也缔结过友好的兽盟(或是禽盟?)。金鸾并不凶猛暴躁,也不轻易出手。但只要被针对,没有生物能从它喙下存活。
子锋警告般瞥了长绫一眼,似乎示意她不要说太多无关之事。方征抚摸着狰的皮毛,试着道:你听得懂?那你就去巡视周围吧?
狰忽地往外跑出去了,就像一团火红的旋风。方征心情复杂地看了看子锋,心里闪过一瞬间的怀疑,子锋的兽伴不会在这里使什么幺蛾子吧这只大豹子看着挺凶的,若是跑出去捣乱,得吓到青龙岭的多少百姓。
仿佛读得出方征的疑虑,子锋指了指外面,又分别按了按自己和方征心口,见方征莫名,长绫只好接着翻译道,不用担心的您现在,和子锋大人,都是那头狰的主人了。她神色愈发阴郁,简直要嫉妒疯了,子锋凭借自身实力收服了狰,可是方征什么也没做,轻轻松松的就得了。子锋这所谓亲自化解仇恨也太下血本了。
又或者说,长绫心头闪过出发前二国主对她的嘱咐,眼眸深处的一抹狠色转瞬即逝。反正来到华族部落,邀请还在其次,主要是为了探究方征到底好在昨晚她已经查到了不少东西,和国主的怀疑似乎没有关联,回去汇报后再进行下一步。
方征于是交换了钩儿和叉儿,这是个便宜买卖,她们留在这里除了要增加人手防备,也只能种种菜,种得还不好。
解决了防御问题的后顾之忧,方征收拾齐备上路,他决定不带什么人跟随,一来瑶宴只请他一个人,二来人越多,到祖姜境内发生冲突的可能性越大。如果只有他一人可以轻松而退。三来他尽量把有生力量都留下来防守,多些保险。
方征离开那天,终于见识到了祖姜的使团是如何前来。子锋是乘着狰,如今留守在华族部落中。长绫和另外两个安达,乘着的是一种大狐狸。
这里山高密林,不适合蛮蛮鸟飞翔,也不适合牛马行走。大狐狸灵活轻盈,浑身雪白。方征注意到这狐狸十分奇特,不但比平时的大了好几倍,像一头小马的体格。而且它们的背后除了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外,尾巴下面有个圆形的球。
这是涂山氏养的狐狸。长绫指着它的尾巴圆球,在这些狐狸中,极少能活到五十年,就可以裂三尾,更少的活到一百年,就可以裂六尾。而到了两百年以上,可以裂九尾。
祖姜有九尾狐吗?
长绫道:有一只,大国主的。在从前登北先王时期裂九尾,如今已经两百五十岁。
方征吐舌心想,这还不得成妖怪了。
只剩下三头狐狸,被释放的叉儿和钩儿骑一只,两个安达和长绫乘一只,子锋带着方征骑一只。方征觉得乘狐狸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它的脊背柔软,不像牛马跨坐有坚实感,而且对于两个人骑来说,还是稍微偏狭窄了些。听长绫说,它经过训练,负重能力很强。方征坐着稍微有些挤,不过它爬上跳下的倒是极为快速。
子锋坐在方征身后,一开始手还搭在方征肩上,等狐狸穿行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密林中间时,就用手揽住了方征。
方征还披着他那间黑色的宽长披风,小心地抱着狐狸脖子上的毛,时刻担心滑下去。后面子锋无处可抓握自然抱着他,他倒也无所谓,只要不
方征忽然浑身一僵。气得伸出一只手去掰他,结果狐狸正好跳过一块沼地,方征只靠一只手保持平衡差点滑下去,惊魂未定重新两只手抓牢狐狸的脖子。子锋依然不能说话,那动作像是在告诫你要抓牢哦的意思。
方征低声吼道:你放开!
前方的长绫疑惑地回头大声问:怎么了吗?
这几个祖姜的精锐战士耳目过人,听得到说话声,不过方征外面那层披风很大,而且漏进密林的阳光有限,对方也看不到他脸色。
方征又是一僵,强忍道:没没事。
他和子锋之间再怎么糟心,也不想把这种事情告知他人。
方征满脸通红,张口想说什么话,又怕被那几人听到。
子锋又开始写起了笔画,方征心里吐槽你都不会说话怎么教,而且在这种时候教,果然是神经病。
子锋划过笔顺后,就指了指旁边的树,让方征理解了,刚才写的那个字是树
骂又不能骂,躲又不能躲,叫又不能叫,双手还分不出来和他打架,方征自暴自弃得差点把狐狸毛给揪下来。大狐狸似乎知道他们没在它背上干什么好事,报复性地专门挑那些又陡又颠簸的地方走。方征被颠得东倒西歪,子锋一手紧紧搂住他,另一手随着起伏力道也十分不稳,还不断重复写着两个字。
由于子锋没有指向,方征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心想莫不是这小畜生的名字,又或者说是什么不纯洁字眼,但子锋一遍又一遍地写,在某个瞬间忽然让方征产生了某种福至心灵般默契,和从前电光火石间几次心意相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