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狂徒!
大汉一声怒喝,齐齐冲将过来,带头大哥武功不错,和那些被秦筝撂倒在地的明显不是一个级别,所以这番打起来秦筝就废了些功夫,可他顾忌着尽量不要伤人,出手留了余地,然而对方可没想留活口,这一来一去,肩上挂彩不说,当头就是致命一击。
情急之下,秦筝提气转身,身形缥缈如回风之流雪,避开朝他脑门劈过来的刀刃,低喝一声直入虎穴中心,剑影流光间,大汉们无招可拆却生生用肉身承下了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剑气,脚底一软,跪了满地。带头大哥提刀还想挣扎一二,秦筝眼神一冷,从后入腹穿过他的身体,再也不给他骂自己的机会。
收拾完一众追兵,秦筝怕还会接连不断来人,连忙走到女子身边检查她伤势,夫人伤势严重,需找地方疗伤才可,我带你们走吧。
女子伸手拦下,气若游丝道,多谢少侠出手相助,只是不必了。我见你也不是我教中人,此番帮忙恐怕已经给你带去不少麻烦,若再带着我们孤儿寡母,你也不会有善终的。他们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秦筝这时才看清,刚才抱着女子哭的小孩不过十来岁的模样,白嫩嫩的脸上蹭了许多血污,可他一直用手撑着地,紧紧地扒着她母亲的衣角,秦筝余光瞥见孩子的膝盖有两处明显的剑伤,该是受了伤才走不了路的。
也不知什么丧心病狂的人连小孩都下得去手。
秦筝见状,把面罩一摘,笑道,夫人若不嫌弃我武功平平,就让我先护着你们吧,至少安全送你们离开这里,其他我想管也没能力管了。现在活命要紧,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还能走吗?
女子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那孩童的脚,对着秦筝点点头,我能走,可是我儿腿废了,少侠若能
我背他,走吧。
秦筝朝孩子伸出手,正要过去抱他,却见他十分推拒拼命摇头,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秦筝触碰。
女子虚弱地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娘抱不动你了,乖,听哥哥的话,否则让人追上我们三个都活不了。
刚见了血,腿又被伤成这样,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不哭不闹已经十分难得了,可秦筝见他对自己戒备之心深重,眼里满是不信任和恐惧,也不想强逼着把他抱过来,伸着手温声道,我叫秦筝,不会伤害你的,让哥哥背你走好不好?
小男孩虽然不吭声,但是一直盯着秦筝的脸看,看得极其认真。
秦筝笑起来十分好看,没有一点滑腻奸诈气,也没有书卷气,就像拂过一阵和煦的微风,让人看了心里舒服,他便是这么对着小男孩笑着,望他能放下防备,赶紧背了走人。
可是今天的笑容竟然不管用,让人有些尴尬。
秦筝咳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
女子喃喃道,他他叫苏子卿,就伤到了腿。
苏子卿?名字真好听秦筝抬了抬手,故意套近乎,坏人我会打跑的,你别怕,秦筝哥哥背子卿走好不好?
笑得脸快僵了,手也抬僵了,秦筝都觉得自己这么一直笑尤其在此情此景之下不但猥琐还瘆人,不过小男孩盯着秦筝的笑脸琢磨了许久,终于游移不定地缓缓点头,要是没有听错,他还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奶声奶气地肯定让秦筝心里莫名软了许多。
第14章
得了首肯,秦筝麻利的把外衣脱下来罩在苏子卿身上,拖着他往自己身上一背,引着女子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宿涵在树上目睹了一切,可是秦筝交代过他不能下来更不能暴露身份,他知道自己得给这个英雄病犯了的大师兄擦屁股,只能心急火燎的围观了全程,等他们终于走了,宿涵怕地上的人没晕彻底,又一人补了一闷棍,这才心安理得地继续回他的树上放哨。
半个时辰之后,估摸着秦筝已经带人走远了,宿涵才磨磨唧唧地把地上的人给叫醒,简单地帮那名被秦筝穿腹而过的大汉包扎了伤口,对众人谎称自己去方便方便才回来就见大家睡了一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也没看见可疑的人路过,由于人丢了事大,大家赶着回去禀报,这才顺利糊弄过去。
而另一边,秦筝先前着人调查云台山地形时,发现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山洞,此时派上了用场,他挑了个最偏僻的地方,一路连拉带跑才把孤儿寡母护送到洞里,三人此时才有空隙坐下歇口气。
那女子刚一进去,一直忍着的淤血终于咳了出来,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秦筝背着苏子卿,见此形状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她。
女子气息奄奄地靠在石壁上,已经知道命不久矣,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神没有离开过她的孩子。
秦筝把苏子卿轻轻放下,小孩的脚刚一沾地,就艰难地朝他母亲爬过去,女子胸前衣襟全是褐色的血,苏子卿大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攥着他母亲的衣服不撒手,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大颗大颗往地上砸,就是没有任何哭声,叫秦筝看了心酸无比。
女子一边擦着孩子的眼泪,一边转过头谢秦筝,秦少侠的救命之恩,苏峤无以为报。
秦筝面对面坐下,把外衣盖在苏子卿身上,低头道,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我不懂歧黄之术,可渡你些内力,或许还能撑会儿。
苏峤苦笑着摇摇头,你渡给我,若等会儿有人追到此处,你也自身难保。我这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不必了。
苏子卿听见这句话,眼泪掉的更凶,一双白嫩嫩的小手摸了摸苏峤的脸,苏峤把他揽进自己怀里,一只手撑着地跪了下去,秦筝见状也不拦她,这就是要托孤了。
秦筝抢先道,我既然管了这事,自然是会管到底的。这一跪我不拦你,不然你心里不安,那就算谢过了吧,夫人快请起,有话但说无妨。
秦筝和苏子卿都在扶她,苏峤颤颤巍巍地靠墙望天,不经意间流了一滴泪下来,缓缓才道,温谷主死了。沉仙谷此战大败,恐怕不会留下活口。刘兄算上他家十几口的灭门之仇,也报不上了,是沉仙谷欠他的。此番中计是我们失算,连累了谷中上下。没想到这些满口仁义道德之辈,私下一肚子奸猾诡计。秦少侠,我不是骂你实在是,心里心里意难平。
秦筝听得云里雾里,你们这是来替刘永出气的?难道刘家灭门惨案,不是地藏神教所为?
苏峤无奈地摇摇头,刘兄是温谷主的患难之交,情比金坚,他是胜义堂安插的探子也早就不是秘密了。温谷主既往不咎,刘兄也一直死心塌地地追随他,温谷主怎么可能去杀害他的亲人呢
秦筝叹气,是胜义堂的人逼死了刘永,又找人灭了他家满门,趁机嫁祸给沉仙谷。而温谷主顾念旧情誓要给刘永报仇,这才下了战帖上山而来,胜义堂却在各大门派卖惨游说,引得众人同情支援,其实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之计。
打着正义的幌子,自然无人会诟病他无视江湖规则,所谓私怨也就成了公愤。
苏峤道,若不是温谷主重情义,何苦一定要为刘兄讨个说法呢。罢了,地藏神教被称为魔教,人人敬而远之,都当我们是牛鬼蛇神不讲江湖道义,但看他们的嘴脸,又有几个是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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