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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张好人卡(穿越 修真)——不如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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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七岁时的他,都忍着没有哭,难道如今的他,还会因为那盆热水而害怕吗?

那他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谢眠看着小孩子端着水盆,一步步再次走向那扇紧闭的门。

这一次,谢眠没有闭眼,也没有催促着结束,而是任由幻境继续发展了下去。

小孩子再次摔倒在地上。以前他的母亲也会打他,但毕竟平常都是保姆照顾,她懒得搭理这个儿子,打的时候自然也不多,拍打推攘几下罢了。不像这次被烫伤这么严重。

他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但是他没有哭,只是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母亲的背影。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母亲整理了妆容,踩着高跟鞋出门去了。

就算是七岁的他也清楚,她可能是出门找那个男人去了,也可能是逛街去了,唯独不可能是为他找医生去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爬起来,去打电话求助,或者给自己涂点药。家里有治烫伤的药,之前做饭的阿姨烫了手,就是抹的那个。但他不想爬起来。

太疼了,他不想动,想偷懒躺一会儿。

这一幕其实有点恐怖,被严重烫伤,如何嚎啕大哭也不为过的小孩子,只是安静地躺着,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空白麻木的。

谢眠恍惚地想:我是在害怕,自己还对所谓父母之爱,有所期待吗?

这是比恐惧皮肉之苦,让谢眠更不能接受的一件事。

他心里其实明白自己对亲密关系的冷淡和抗拒从何而来。

不仅因为他见过那个女人苦苦哀求,为了爱情近乎疯癫的模样;他也见过自己卑微低贱,明明被一次次伤害,却还是期待母亲关爱的模样。

这是他一生之耻,是他最不愿意回首的过去。

甚至想到,自己心里可能还有一点在意,就难以忍受。

于是幻境再次中止了。

一切重头再来。

这一次,谢眠没有再中途喊停,幻境终于完完整整地演完了。从他站在客厅发现水烧开开始,再到保姆推开门,发现他躺在地上结束。

谢眠一遍遍经历这个过程,恐惧一次次漫过头顶。

谢淮自始至终,都没拿正眼看过这个儿子,所以谢眠也对他没有任何感情。而钟听雨,却也有对他好过的时候。

难道就那么一点点甜头,他就像狗一样被困在这里了吗?

谢眠不相信。

他死死地盯着幻境中的钟听雨。

一次次的视线交错而过,谢眠终于确信,他是真的不在意钟听雨的爱了。她的面容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褪色。这绝不是他真正的恐惧和执念。

可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他到底为什么被困在这段记忆里呢?

那漫过头顶,令他难以挣脱的恐惧,到底是什么?

随着时间流逝,谢眠觉得自己的感受也越来越贴近七岁那年的自己,疼痛,疲惫,渐渐涌上来。

谢眠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多少遍的时候,终于发生了变故。

他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地板上的时候,有一只金色的小雀,从窗外飞了进来。

那只小雀一双豆子眼,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谢眠就是知道,他气得要命,心疼得要命。

他四处乱飞,大概是想要给谢眠找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碰不到,最后只能颤抖着飞回来,小心的依偎在谢眠颈侧。

其实谢眠感觉不到他的碰触,但他还是小心地避开了谢眠烫伤的地方。

谢眠想抬手,摸一摸陆翡之的绒羽,但是这段在他的过去没有发生过,所以他动不了。

保姆的声音响起,金雀消失了。

幻境再次重新开始。

小孩子端着水盆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脚步声响起。门被打开,那个女人再次斥责着掀翻了水盆。

谢眠等着疼痛的再次降临。

但是这一次,热水没有浇到他身上。

因为水盆打翻那一刻,有赤色的光芒突然从房间炸开,将谢眠彻底笼罩在了里面。

有谁替他挡住了那盆烫水。

作者有话要说:阿眠已经不再期待钟听雨的爱了,严格来说,他的恐惧与钟听雨本身无关。其实阿眠也不是想不开或者软弱,只是每个人心底都有恐惧,被魔主无限放大了。

晚安

第63章

那团光一开始只是笼罩在谢眠周围。

确定自己真的将烫水挡开后,那赤光便猛地扩张开,将整个屋子都拖入其中。谢眠隔着光晕,都能看到空气陷入高温的扭曲。

但是幻境不为所动,那个女人好像没有看到眼前的变故,还是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冷漠地从自己的孩子身边走过,去忙自己的事了。

那光的亮度再次慢慢涨了起来。

谢眠下意识想拦他:翡之,没用的。

话出口,谢眠一怔。原本在这段幻境的剧情开始后,他是没办法左右这具身体的。

谢眠一语叫破,眼前笼罩着他的那团光,果然渐渐显出了陆翡之的模样。

是他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的,成年后的陆翡之。

陆翡之就跪坐在他身前,死死地将他搂在怀里。

谢眠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不该强行出来。

陆翡之不是自己想做那只蠢呼呼的小金雀,只是他之前消耗太过,所以变回了幼年时期休养生息。顺其自然地养着,自然是最好的。强行醒过来,还不知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陆翡之没有说话。

谢眠经历了多少遍,他就看了多少遍。一次又一次,如同万箭穿心。

怎么可能,不出来呢?要是能再早一点出来就好了。

再早一点,再早一点,一直早到阿眠真正的幼时,就好了。

这一幕很奇怪,高大的青年将瘦小的孩童搂在怀里,是一个全然保护的姿态。但被保护的小孩子温柔而平静,青年却愤怒到浑身都在发抖。

谢眠靠在陆翡之怀里,顿了一下,才解释道:这只是我的记忆。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

其实这一切都很古怪。

这个地方古怪,那个女人和阿眠的模样也古怪,阿眠刚刚的举止动作,显然也不像是失魂症。

但陆翡之都不去想那些。他只是捧着谢眠的脸,一下下吻谢眠的眼睛,又重又狼狈,语无伦次:没关系。

不用怕了。

我,我帮你挡着。

谢眠还是个小孩子的模样,这些吻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味。就像幼年时,陆翡之不高兴,陆岚便轻轻为他啄羽一样,是出自本能,最温柔的安慰。

谢眠感觉到有水珠滴落在他手背上,让他猛地缩了一下手。

谢眠终于明白,为什么眼泪明明没有多高的温度,却总是被形容为滚烫。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这是谢眠第一次,见到陆翡之的眼泪。

幼年孤身流落在外的时候;小小年纪被仇敌追杀的时候;甚至是,谢眠拒绝他的示爱,前往饮雪城的时候,都没有流过眼泪。

能看的出来,陆翡之拼命想忍住,但是眼泪却从眼角掉下来。

他这么狼狈,这么痛苦。

就好像,那个被推倒,被烫伤,被践踏羞辱的人是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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