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仇三公早就死了,不过是做梦才又见着了。先前与他恶战的,大概是那远运船行的薛老板。
只是这一回他拼尽全力也不曾剩,反倒是把自己弄成了这样,最后似乎是被秋暝给救下来了。
萧焕并没有理会谢璧的招呼,只是伸手在沈望舒的额头上碰了碰,小心翼翼地问道:小舒你感觉怎么样?你睡了一天了,要不要喝点水?
沈望舒这才发现萧焕坐在床边的姿势十分别扭,整个上半身都使不上劲的样子,却还强撑着没有趴到沈望舒身上来。
虽然只是一柄峨眉刺,但那样的力道刺入体内,还狠狠拧了一圈,这样的伤应当是比他力竭要严重得多,他怎么还在这儿坐着?
你回去沈望舒强忍着喉间撕扯搬的剧痛,说话的声调无比怪异,谢少侠,那个黑衣人你师妹?
啊?谢璧一时没有听懂。
萧焕就着这个怪异的姿势,却愣是把沈望舒扶起来一些,又将水碗递到他唇边,淡声道:你刚醒,就别想这些事了。秋居士说你这次伤得很重,须得小心照看。
他一提秋暝,谢璧才如梦初醒一般,啊对了,我去请师父来看看!说着便慌忙要出门。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步,低声向沈望舒道:沈少侠,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谢璧无以为报,今后
莫要谢我,最后救下你的,是秋居士。开什么玩笑,他这个魔教余孽竟然还会与救人搭上干系,说出去有谁会信啊。
谢璧却是一本正经地道:若不是少侠你,咱们也撑不到师父来救。师父说了,滴水之恩定要涌泉相报,你
沈望舒从小到大几乎就没被人夸过,更没被真心实意地谢过,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连耳尖都红了。萧焕离他近,一眼就瞧见了,忍住了促狭之心,只淡声道:谢师弟,还是先请秋居士来瞧瞧吧。
哦。谢璧被他这么一支,当真就老老实实地去了。
房间里就剩了两个人,沈望舒愈发地感到不自在。可他又几乎动弹不得,最后只能望着床帐,一本正经地道:在下也多谢萧少侠的救命之恩。
萧焕也没被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谢过,愣了愣,才苦笑道:小舒莫要说笑了,却还有救人救得比我更狼狈的吗?
有的,我啊,我不是比你还多睡这么久么?沈望舒悄悄地想着,嘴上不饶人,萧少侠既然知道扑上来没用,为何还要奋不顾身地挡?
我按着萧焕的性子,定是要反唇相讥的,可那样一来,沈望舒也一定会跟他斗嘴。他现在这样,说话都十分艰难,萧焕不忍心见他吃苦,只好软下声气,我一时急昏头了,怕你被伤着。怎料到你后来还是伤着了。
最近萧焕很是反常,竟然会说软和话了!
曾经假作对他钟情的时候,萧焕也没这样就着他的。
若萧焕反驳倒也罢了,沈望舒自有一箩筐的话等着去堵他。现在萧焕却顺着他的话说,这让沈望舒很是不能适应。
都已经这样了,忽然开始就着他,竟是怎样的意思?
我没事了,萧少侠也还伤着,先回去歇歇吧。沈望舒终于把目光移到了萧焕身上,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十分憔悴,似是许久不曾睡好了。
他该不会是,从昨夜起便一直在这儿守着吧?
萧焕却满不在乎地道:一点小伤,不碍事。我等着秋居士来看过之后再走。你若是嫌我吵,我就在边上坐会儿,不打搅你休息。
怎么会嫌你吵?你在边上坐着,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够的。沈望舒咬紧牙关,生怕一不当心就把心里话就这么说出去。
平复好心绪,沈望舒才慢慢地朝里侧挪了挪,萧焕见状连忙去扶他,怎么了?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既然你不想走,那就趴着吧,能好受些。沈望舒有些不好意思。这床本来也不大,萧焕再往上一趴,与同床共枕有什么两样。于是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这么折腾自己,韩姑娘与岳小公子瞧见了,非活剐了我不可。
萧焕喜出望外,也没细听他后头说了什么,连忙就把沈望舒往里推了推,自己则趴在了床沿上。
末了,萧焕又忍不住小声道:小舒,我很开心。
熟悉的气息洒在脖子边上,沈望舒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也幸而现在他伤成了这个样子,一点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生不出来。
反正萧焕是不会有的。
萧少侠,在下真是第一次见着,受了伤还这么傻乐的。沈望舒不自在地说了一句,欲盖弥彰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萧焕却是并没有注意到,只是小声说道:小舒,我真的很高兴,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救一个并不熟悉的人。
说者或许无心,但沈望舒却觉得浑身的血忽然被冻住一般。
他救谢璧,不过是怕秋暝伤心,虽然他与秋暝也并不熟识。可他使出大司命的功夫与那黑衣汉子相搏,却是见着萧焕伤在了自己眼前。
不是。沈望舒冷声说着,我不是救他,是救你。
小舒萧焕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惊又喜。
可沈望舒接下来的话,却如同兜头泼下来的一盆冰水,你还欠我、欠倚霄宫上下一条命,我是不会让别人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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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章九涌波
底下的小喽啰什么都不知道,再如何审也无用。另一件客房内,叶无咎盘腿坐在榻上,手里还把玩着一条周身青碧的小蛇,用下巴点了点几个在墙角蜷成一团的黑衣人,神色是无可奈何的,可恨那个小头目,趁着当时混乱,教他走脱了。
房间的另一角,摆着一张不大的茶几,秋暝端坐在桌前,韩青溪、岳澄、楚兰藉并几名绿萝女弟子就立在一旁。秋暝叹道:是我无用,原本幕后主使就在眼前,却也擒不住。
一众年轻弟子不免想到那船上的船工四下逃散之后去寻萧沈二人之时的景象,连忙道:秋居士切莫自责,那贼人心狠手辣,您又清修已久
秋暝有许多年不曾在江湖上行走,年轻一辈的弟子,听说过他名声的,无外乎是二十年前他如何风华绝代。到如今,只能叹一句可惜罢了。谁知那日有幸得见他出手,秀骨清像,曹衣出水,吴带当风,宛若一团月华与那乌云轻灵缠斗,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也正是如此,年轻一辈的弟子未免更要道一声可惜。
屋里正静默着,房门忽然被推开,谢璧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师父,那位沈
岳少侠醒了么?秋暝连忙打断他的话,站起身来,我去瞧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