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啊,谢璧指了指院中橘树下的一地狼藉,是因为萧焕。你说想着背后不语人是非,话都到了嘴边,谢璧还是给咽了回去。
谁知丁雪茶一听便笑了,那我知道了。师兄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岳父看女婿,越看越生气
咳!谢璧慌得连忙回头去看房门,你说谁是女婿呢?
不巧这时候房门还真的开了,沈望舒收拾停当,对着丁雪茶凉凉一笑,丁姑娘久等了,这便去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璧看着沈望舒笔直的背影,都觉得仿佛裹了一层冰碴子,忍不住对丁雪茶摇了摇头。
丁雪茶却向他一吐舌头,如同挑战沈望舒的耳力一般,又低声道:公公看儿媳也是一样的。
谢璧不好再说,心下却进惊道这怎么能一样?看不惯儿媳的不应该是婆婆么?
清心院到会客厅也并不很远,谢璧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便已然到了地方。萧焕与韩青溪、柳寒烟还有岳澄已经到了,等着这几位都来了,才一并进厅去,向上座之人行礼之后,便与一众弟子站到一处。
这回上座的几人都身着粗布麻衣,打扮十分不起眼,乍一看便与街上的贩夫走卒无异。沈望舒刚想着姜畅邀请这些人来做什么,不过再细细一看,却又了然。
但见上首几人分别是乔装打扮的慧海、玄清、明枯、任雨疏还有松风徐长老,各个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理应上座。
自上次官府围山,如今江湖上可谓人人自危,都不敢有大动作。请诸位前来叙事,还得让各位受这样的委屈,姜某惭愧。但此事重大,不得不如此。姜畅向众人一个抱拳。
慧海摆了摆手,姜掌门在信上说得十分明白了,我等自然不敢怠慢。只是姜掌门说是那明月山庄之主苏不,是陆灵枢暗中策划了这一切,大方承认之后却苟且偷生,连与翠湖比斗都不敢,这却又是为何?
姜畅惭愧一笑,这便是姜某也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了。
明枯便冷哼道:可姜掌门也说了,陆灵枢为了给沈千峰报仇,扬言有一个算一个,要将围攻九嶷之人尽数杀尽,少不得是要好生筹谋一番的。留得青山在便不愁没柴烧,岂能与翠湖居硬碰硬?
玄清却道:但当年围攻倚霄宫,出力最多的不是萧焕萧少侠么?陆灵枢也没对他下手。放着领头之人不管,要么就是陆灵枢根本不在乎萧焕是否伏诛,要么他还有个法子能将剩余之人一网打尽,在此之前,他自己是不能出任何差池的。
或许陆灵枢只是不想与翠湖居为敌呢?毕竟当年围攻倚霄宫,翠湖居几乎就没有弟子参与其中。任雨疏则淡淡地说着,陆灵枢手下的弟子全都叛出师门,他可不愿再消耗力量在翠湖居身上。又或者说,其实陆灵枢只是贪生怕死,他并没有什么进一步计划,只是想找个由头脱身呢?
姜畅眼神一动,不动声色地道:要知道陆灵枢是不是另有图谋,倒也很好验证。徐长老,姜某有个问题,还请您一定要如实相告。
方才提到的事情是关于萧焕的,徐长老的脸色就变得十分不好,如今仍旧没有好转,姜掌门但问无妨。
关于岳掌门藏在何处的消息,松风剑派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姜畅肃容问道,想来诸位这些时日也听说了,沈望舒其实是我秋师弟的亲子,自然是不会骗他。秋师弟问过多次,沈望舒的说辞都没有出入,岳掌门临终前见过的最后一个外人,便是那陆灵枢
慧海一惊,所以姜掌门的意思是,陆灵枢对松风剑派报了假消息,就是为了让松风剑派以为萧少侠欺师灭祖,让他身败名裂,方便进一步下手是吗?这样一说
倒是严丝合缝了。玄清摸着下巴道,所以老徐,报信的人到底是不是陆灵枢?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徐长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倒不是陆灵枢。不过他那姓苏的弟子上门来报信,说是无意间见到了岳掌门的尸身,便送还了松风剑派,并将他们发现岳掌门尸身之事绘声绘色一顿描述,不由得我们不信。
陆灵枢心思诡诈,也怨不得松风剑派被骗。姜畅摇了摇头,这样说来,萧少侠并不曾对不起岳掌门,松风剑派是不是也该收回对他还有另几位弟子的处罚了?
几个松风弃徒虽然都不能说话,却一下子都竖起了耳朵。
徐长老脸色几变,最终道:此事我做不得主,当然是要交于掌门裁决。只是如今我们虽然知道了陆灵枢那厮心怀不轨,却不知道他接下来到底还有什么打算,咱们又该怎么应对了。
明枯点头道:正是。上一次武林大会被迫中断,诸事未定,但如今朝廷上盯得紧,自然也不能再随意召集江湖朋友。更何况,上次一场,帮着陆灵枢说话的人不在少数,此次姜掌门也便不再通知他们几位前来议事了。正道如同一盘散沙,又没有确凿的证据,的确棘手。
诸位,会不会是我们太过紧张了?任雨疏玩笑似的道。
慧海却一字一句地道:事关武林安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第245章章三十垂危
慧海是在座的所有人之中资历最深的一个,只要他开口,江湖上任何人几乎都会听进去几分。既然慧海都表示要认真对待此事,便是谁也不能再说个不字。
那按照方丈的意思,应当如何?任雨疏淡声问道。
看来上次通知官府的,也便是陆灵枢那一伙子人了。慧海缓声说着,不过江湖人集会之事,民不举官不究,如今官府已然涉事其中,短期之内,咱们是不能再随意聚集议事了。不过这样也好,也并非所有江湖中人都是同心同德。眼下各位且想想,能信得过的朋友都有谁,暗中书信一封阐明事由。
玄清不由得怒道:分明是为江湖除害的大好事,如何就做得这样偷偷摸摸?
徐长老则道:如此一来,却也不是召集江湖人士聚集了?若是陆灵枢故技重施,岂不是又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不,还是暂时莫要轻举妄动。慧海摆手。
姜畅疑道:那方丈的意思是?
陆灵枢兴风作浪,与崔离和燕鸿相勾结,为的是报复岳掌门。如今除陆灵枢外,这几人皆已身死,老衲说句不中听的话,或多或少也算是罪有应得。说到此,慧海顿了顿,见徐长老并没什么过激的反应,才继续道:只是陆灵枢的手段实在高明,竟逼得我们投鼠忌器。为今之计,也不过是只能让信得过的弟子日夜关注明月山庄的动向,暗中搜集罪证。官府监视江湖的动向,最多两月,若是风平浪静,便会仍如从前一样。
任雨疏也连忙道:不错,打蛇要打七寸,若不能一击致命,恐怕陆灵枢会反扑,伤及武林正道,那便不美了。我绿萝坊镇守岳阳,距明月山庄最近,何况这一回崔离肆无忌惮杀伤我们门下数名弟子,如今门中更是人心惶惶,所以坊主与众位师姐无暇抽身前来,要说监视明月山庄这样的事,自然是交给绿萝坊弟子最合适。
慧海摇头,此事并非一家一派之责,岂能让绿萝坊独力支持?也不需得太多人,以免打草惊蛇。每家每派出几个,轮流换值便是。
诸位前辈,晚辈自请前去。听到慧海如是说,沈望舒立刻越众而出,连边上的谢璧都没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