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小舒,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望舒没有理会他的疑问,而是继续屈指数给他看,再看看武林正道闹成今天这样是为何?不过是先查到了薛无涯头上。你还记得为什么要查薛无涯吗?一切的源头,是泰兴镖局丢了镖所以求助到松风剑派头上。丢镖而已,两箱银子,在明月山庄看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若不是岳掌门心眼好,根本就不理会,泰兴镖局怎的就敢求助到天下第一正派头上?起初我怀疑是陆灵枢弄鬼,不过如今这一想,似乎也不是。
此话怎讲?
沈望舒凑近了些,认真道:诚然陆灵枢不喜松风剑派,能添些堵也是好的。但若是松风剑派真的这么无能,他也不至于忌惮至此,连环用了这么多计策去陷害。为了这么个事,把松风剑派的人招来,他到底是想随意捉弄几个小辈还是想故意暴露薛无涯和崔离?
萧焕一惊,所言甚是!只有云中君,与武林正道或许并无什么仇怨,却想除掉九嶷宫的其他人,不过是借了旁人的手罢了!九嶷宫的其他人,一个也没漏掉。
这样看来,苏慕平遇上叶无咎或许也是他设计好的。我不认为陆灵枢想除掉巫前辈,毕竟他们二人就算没什么交情,也是没有仇的。沈望舒说着说着,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可惜他们两个都死了,不知道找谁问一问了。
萧焕抬了抬手,到底还是在他肩上轻轻一拍,逝者已矣,莫要再难过了。待来日拿住云中君,你亲口问他便是。
一说到此事,沈望舒便暂忘了伤心,肃容问道:你看,这些事与松风剑派都有关系我不是说松风剑派背叛了武林正道,只是觉得,云中君若是要躲,或是若是还要找个同谋,多半都是与松风剑派有关联的。你且仔细想一想,松风剑派门下,像你像岳掌门这岁数的弟子,有多少是外头收养来的?能说出来头的或许也要计算在内,毕竟当年熊飞逃亡中原,在武林中也呆了一段时间,造个假身份也足够了。
萧焕闻言,神色变得十分不自然,咬紧牙关不想说话。
沈望舒不由得皱了眉,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说?
张了张嘴,萧焕的神色十分痛苦,最终还是缓缓地道:我师父听说我师父就是江老掌门收养的故人之子!
第279章章三二南疆
沈望舒看了他一眼,难得没说话。
听说萧焕算是跟着岳正亭长大的,因为看得出来楚江流素日冷淡的很,萧焕又其实是个天性外向的人。只是沈望舒看得出来,萧焕也十分敬爱他的师父。毕竟作为一个父母俱亡的孤儿,在表现出惊人的天赋之前,岳正亭也很难在那么多松风弟子中注意到他。在此之前,师父楚江流便是他唯一的依靠。
只是我觉得,我师父不是这样的人。果然,萧焕才不愿意相信,甚至还有话来堵他,从前岳掌门命他率弟子下山历练的时候,他总是对我们都很照顾,做什么事都一马当先,对待恶人也绝不手软
若是他不开口,沈望舒还能给他点时间好好缓缓,只是他又说这些有的没的,沈望舒便忍不住打断:你醒醒好不好,有的人作恶,只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才不折手段,并不是说这人一无是处。若不是这样,只怕他早就暴露了。何况松风剑派出手灭了九嶷宫,说不定他心里还高兴得很呢。
你也没有证据说明他就是云中君啊。萧焕的声音小了些,显然,他自己也不是那么地确定。
见他这样子,沈望舒又不好再一味地刺激他,只是轻叹一声,的确没有证据。但是你看,所有可疑的时间点,他似乎都不能把自己撇干净不是吗?近段时日,可以说是因为陆灵枢骤起发难所以江湖上才不太平静,但你想想,这段时日,他是不是也总是没露面呢?
萧焕张了张嘴,到底又憋出一句:可是你方才还说楚姑娘也很可疑呢!
山鬼和云中君,少说也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你说,她到底能跟谁对上?沈望舒瞪他一眼,不过你觉得她会不会是云中君和山鬼之女呢?
一想到方才沈望舒那云中君便是楚江流的猜测,萧焕的脸色便瞬间不好了,你觉得他们两个
沈望舒还理直气壮,怎么,不可以么?你记不记得当时薛无涯说过,山鬼根本瞧不上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云中君。虽然云中君不大喜欢九嶷宫,但二十多年了,山鬼若是一直在他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就这么一个故人了,难保他不动心啊。
萧焕看着他的眼神便有些一言难尽,又提醒道:小舒,方才你是不是怀疑山鬼是任堂主来着?照你这说法,山鬼对云中君的情谊要远超云中君对她,那么她如何能忍受自己呆在绿萝坊而云中君在松风剑派?
沈望舒还真的被他问住了。
萧焕站起身来,在屋中的其他典籍处细细看了看,一边看一边道:如今你我被困在此处,说什么也无益,外头还有人虎视眈眈,总归不安全。不如先想办法出去,找到人之后再做计较。
看起来你有主意?沈望舒托着腮,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萧焕略有些脸红,别开眼,淡声道:此处既然是熊氏后人的秘密书室,主人便应当考虑过,若是外间一直有人,自己应当怎么出去才对。否则总被困在此处,谁都要起疑的。所以我猜,这里一定会有其他出口。
说得不错。沈望舒点点头,但我以为,那人既然敢大摇大摆地把我们二人困在这里,根本就没做收捡,只怕也是并不怕我们在此处翻找的,他难道不怕我们就此逃出去?
萧焕微微一惊,你的意思是,外头有埋伏?
既然能把我们二人困在此处,想来他也没这么闲,估计还有要事处置的。我猜那条路已经被封死了,找到也没用,不如采用最原始的办法。沈望舒负手而立。
最原始的办法?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萧焕满脸惊讶,指着那扇大石门,不能置信地看着沈望舒。
沈望舒当即就白了他一眼,你有这么大的力气?
那你的意思是?萧焕已经跟不上沈望舒的想法了。
抓起桌上那张地图,沈望舒耐心地道: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此处离真正的出口不远,山体应当也不算很厚,只要找到最薄弱之处
萧焕看过来的眼神,与看疯子也没什么两样了,你想凿山?
若你还有别的法子,那你就试试,我就凿我的去了。沈望舒淡淡地说着,愚公尚能将两座大山给移开,不过区区一块山壁,岂有不破之理?
说话间,沈望舒便摘下了腰间的佩剑,也不脱剑鞘,就这样在裸露出的山壁上挨着敲击,一边敲还一边侧耳倾听,辨别回声的不同。
萧焕自然是不会看着沈望舒自己费劲,咬了咬牙,也摘下好容易失而复得的溯光,陪他一道四处查找。
终于,二人同时停了手,相互对望一眼就是此处。
沈望舒立刻拔了剑,也不管剑气会不会损伤这一室的藏书,绾了个剑花,便挑了生平所学中最凌厉的一招朝山壁轰了过去。
可惜他手上的佩剑还一直都是当初萧焕给他打来应急的一把,说不上多差,但也绝对不能算作利器。那样狠的一剑扫过,山壁上仅仅是落了几块碎石,连裂缝都不曾出现。
沈望舒面上有些挂不住,摸了摸鼻子,眉头紧皱。
萧焕虚握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一声,然后摆出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低声道:还是让我来吧,溯光毕竟坚利,想来破壁也是得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