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帅。
这是他对女人外表的第一印象。
女人把头盔放在机车上,铅笔一样挺直的长腿跨了过来,硬质的鞋底落到地上,与地面碰撞出脆脆的响声。
她从上衣里掏出一盒爱喜,斜站在江临安身边,矮了一头,但气势上却不矮。
把白色细烟叼在嘴边,刚想点烟,却看了过来,于是又把手伸进口袋,把蓝色的烟盒拿了出来,抖出一只,来一根?
医务室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蒋舟翘着二郎腿看着面前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整个人的气场让间小小的屋子显得气压颇低,门口站着的两个人都把头垂着,大气也不敢出。
江总,见到儿子了,心情怎么样?蒋舟看着还没被处理的手背,嘴角轻轻勾起,完全没有一丝胆怯。
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江高寒的嗓音低沉,把这房里的气压又给压低了两分。
蒋舟换了只腿翘着,两只手交叉放在腿上,大拇指打着转,是,干爹。
怎么样了?江高寒说道。
蒋舟的拇指停顿了瞬,勾了勾笑,说道:什么怎么样了?
别跟我装傻,江高寒稍稍侧过脸,当初可是你承诺了会带安安回来,我也给了他时间,再大的脾气,现在也该闹够了。
蒋舟没再说话。
最近我很忙,管不了你太多。时间不多了,这人你要是带不回来,你知道我会怎么做。除了你,我能有无数种办法让他回来,到时候,大家可都不会太高兴。
蒋舟颔首,扶着凳子站了起来,眉眼低垂,说道:我明白。
他目光落到地上,心里暗暗嗤笑了一声,眼神里充满了挑衅,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了敲,说道:你别担心,我会给你个好答复的。
他走出去,在江高寒听不到的地方,低低说了句,会给我和哥哥一个更好的答复。
第25章酒吧
不了。江临安的目光在细长的烟身上稍作停留,转而把目光落在那辆机车上。
女人啪地一声将烟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吐了出来,我在你这个年纪,抽烟喝酒样样不少,现在的孩子这么单纯了?
哪有说不抽烟喝酒就算是单纯了?
他觉得这话说不像是三十几岁的人能说出来的,心智像是很小。可他从没见过有哪个女人能这么帅,又对她产生了些许的兴趣,他喜欢这种性格的人,张扬却不失分寸。
学校门口玩机车的他见过不少,大多是学生,买的车不是太好,但每次伴随着轰鸣声的他们总有一种老子最叼的气势,但其实,在江临安眼中,那些不过就是群小屁孩而已,真以为声音大就最牛批。
最帅的车配最帅的人,他觉得这女人和这车是最完美的搭配。
喜欢这车?女人抖了抖烟灰,烟灰落到了地上,摔成了灰黑色的粉末,想碰碰?
不想。江临安说道。
他对机车不感兴趣。
这辆车通体发黑,无处不散发出金属的光泽,如同女人鞋上的柳丁。女人抽烟的时候,略短的上衣往上抽了抽,江临安用余光能看到她的腰腹,腰上缠着是墨绿色的蛇,环了一圈,蛇身上栖着黑色的蝴蝶,肚脐眼上的金属圆环很显眼,像是蛇信子。
抬眼看了看,他这才发现,女人的右耳上有两颗纯黑色的耳钉,左边的眉骨上也有枚黑色的眉钉。他之所以觉得女人大概有三十岁,那是因为无论漆黑的头发多么显年轻,脸上和脖颈上总是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漆黑的头发,黑色的穿着,金属黑的车,像是哪部电影里走出去的女主角。会骑着机车往大楼里扔炸|弹,然后头也不回地逆着风往地狱之门驶去的那种。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魅力,牵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似乎在叫嚣着,你可以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可你也只配看而已。
烟雾吐出来,笼罩了她半张脸。
江临安突然觉得这张脸很熟悉,不知是在哪见过。那种熟悉感比先前的轰鸣声更能刺激他的神经,除了小舟以外,这是他第一次无意识地盯着一个人看了这么久。
女人不忌讳他那没什么礼貌的目光,倒是也看了过来,玫瑰色的红唇微启,说道:你可以叫我童姐。
江临安一下子回过神,把目光移开,嘴唇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童姐。
一时惊讶,觉得很奇怪,自己并没有说出想要认识她的意思,但她却像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一般。
我不常跟陌生人说话,但我对你挺有好感的。童姐说道,漂亮的黑发往后甩了甩,把她的耳钉全都暴露了出来,手上的烟燃了一半,你叫什么?
对方都报了称呼,江临安也只好说道:江临安。
说完这三个字,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这个学校登记的名字是叫江安。
说错了,不太好。
童姐突然笑了笑。
江临安皱了眉,问道:怎么?
没什么。童姐摇头,觉得这名字很好听。
可我不这么觉得。江临安说道:临安,临近安宁,永远都是临近,却到不了。
莫名地,他有一种很突兀的感觉,觉得很想把心事说给这个女人听,分明这是连面对小舟也没有的情绪,他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但就是没忍住。
对临安的理解。
这是他第一次说给另外一个人听。
别人觉得临安是一个城,他却觉得这名字萧条。
女人微微抬头,望了望远处的落日,要不了多久,这日头就该完全沉下去了。
这里的落日啊,我好久都没见过了。童姐说道,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温柔,与那黑漆漆的深沉感不同,她眉头上的黑钉随着眉毛一抬一落,以前我也在这个学校读过书,咱俩算是校友。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叫声学姐来听听。眉钉高挑,添上了一丝戏谑。
江临安叫不出口。
童姐笑出声,声音比银铃还好听,叫不出就算了。她低头看了看手上那只烟,燃不了多久了,竟是觉得有些遗憾,但又不想再抽一支。
真的不来一支吗?她问道。
江临安摇了摇头。
童姐不甘心,漆黑的皮靴轻轻踮起,鞋背上被挤出些褶皱,她凑拢了说道:来一支吧,这样我也能再抽一根。
江临安没说话,心想着她原来是为了找个烟友。
是不会?
是。
我教你。童姐像是终于寻到了再抽一支烟的借口,把剩下一点的烟蒂扔在地上,脚尖踩上去狠狠转动,从烟盒里又抽出了一支,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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