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安都不敢去想这些,只能不停地做着练习册,以期自己能平静下来。可脑子里全是小舟昨晚试穿那件燕尾服的样子,看起来简洁干净,并没有多余的花纹,剪裁合身,贴着他的身线滑下来,显得他更高了。
俊得惊心动魄。
那件衣服像是把他往日的脾气给封印了,站在镜子前的时候,江临安觉得他是真的长大了,脸上没有一丝不成熟的痕迹。
哥哥,给你看样东西,蒋舟拉起袖子一角,里面用金丝勾了三个字母,JLA'。
我特意叫人刺上去的。抿唇微笑,也不多解释什么。
江临安觉得自己变了,自从两年前离开家之后就变得越来越沉不住气,以前分明是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的,现在年纪是往大的长了,可心理却像是在往小了去。
可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原因,是小舟变了。
安哥!左阳在他面前敲了敲桌子,歪过头问道:你在想什么呢?该走了。
铃什么时候打响的江临安都没听到,他在教室里看了一圈,发现好些人都起身准备走了,他这才反应过来是下课了。
老戴站在门让他们赶紧下楼集合,整层楼都变得闹哄哄的。
他转过背想要叫小舟一起,结果只看到邱明朗在兴奋地收拾东西,安哥,你看什么呢,快走啦,蒋总他们都去好久了,你不会忘了吧。
江临安愣愣的哦了一声,他是忘了,小舟一下午都不在,老早就去了音乐厅,走的时候还特高兴地在自己面前晃了两圈,提着他那装燕尾服的袋子和自己说再见,还反反复复地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等他。
可自己只点了头。
今天是怎么了,总觉得精神有些恍惚,心里透露出隐隐的不安。
也不是不安,就是莫名的心慌,静不下心也聚不了神。
一下午的自习,他却只写了半张物理试卷,其余时间全在发呆走神。
安哥今天怎么回事?感觉他恹恹的?不会是生病了吧?左阳小声地对邱明朗说道:蒋总不在,没人打扰他,他还不适应了?
邱明朗撇了撇嘴,多半是吧,我现在是看出来了,别看是蒋总一天到晚缠着安哥,其实安哥也离不得他,你干脆回来等考完试,把寝室一起让给他算了,我估计下次换座位的时候,他俩就成同桌了。
?你怎么知道?左阳问道。
知道什么?
知道我要和他换寝室?
?我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邱明朗有些惊讶,他也没告诉我啊,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
我是不愿意的,可上次不篮球赛吗,我说他要是上场了,我就元旦考完试过后就找老戴换寝室,左阳一脸沮丧地说道:他给我说他这次月考铁定能让老戴把座位给他调了,我才不信,一天到晚咋呼呼的,上课也不认真听,晚上回去安哥给他补课的时候他尽打岔去了。
那你还真错了,他都装的,这两个月我把他都给摸清了七八分了,他什么都是装的。邱明朗说得一本正经,可左阳还是不信。
他装什么?装成绩不好,装人傻钱多,装着当个弱智弟弟?
你还真就说对了,咱们等着看吧。
得,我等着看。不过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啊,都没怎么说韩永白跟安哥了,倒是常提他们俩?
这个事就很玄幻了,你以为我不想提吗,是
江临安收拾好了桌面,发现也没什么好带的,看见桌兜里的伞,不知怎么的,他莫名地把手伸了过去,想带点东西,不然手里空荡荡的。
你们俩嘀嘀咕咕什么呢?不是要走吗?怎么还站在这儿?他刚准备走,就看到左阳和邱明朗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小话,贴地老紧。
邱明朗惊了一跳,赶忙和左阳分开,做贼心虚似的说道:没,没什么呢。
江临安没想过问,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先一步跨了出去,后又想起什么来,回身问道:今天没见着余轩,是没来吗?
一天都没来,谁知道他干嘛去了,管他呢,咱们先走吧。邱明朗说道。
上次小舟是怎么和余轩闹起来的,江临安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但他也不是很想问,这两个人之间,他肯定是站小舟的。既然小舟没主动说原因,他也难得去问,归根结底是他本身就不是很喜欢余轩这个人,闹掰了就闹掰了,不是什么大事。
可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偏偏觉得左阳和邱明朗这两个人知道,当然也可能是通过别的什么渠道知道的,小舟不可能光告诉他们不告诉自己。
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大巴车上,前面几排人讲着笑话,几个男孩子合起伙来逗老戴玩。
我看你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老戴哗地挥起他的小木棍,空气都被打响了,但落到人身上时却又不怎么重。
听着前面的郎朗笑语,江临安心想着,要是小舟在,肯定也是在干这种蠢事,第一个挨打的也肯定是他,挨了打,就又会委屈巴巴地跑到自己这里来诉苦。
外面的天早黑了,裸露的天空却看不到一丝星光。
云层太厚,遮住了全部的星星,就像自己现在的心情,需要一只大手来拨云见月。
真的假的?你骗我呢吧?左阳惊讶地问道。
真的,被余轩骗钱那姐妹我认识,之前和我一起嗑安白的。那天她告诉我蒋总就是他们群主的时候我都惊了,之前我还以为蒋总真的就是弟弟脾气,结果居然是明目张胆的暗恋,我人都傻了,不然那天我干嘛让白哥过来和我坐?我早敲锣打鼓地去把他和安哥凑一起了。邱明朗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搞得左阳不信都没办法。
那天我还以为是蒋总觉得自己被人偷拍,还拿照片去卖钱才不高兴的,他妈的居然这么狗血。左阳啧啧了两声,但是哈,我老早就觉得他们关系太暧昧了。
这事我也是各种找证据确定了才敢跟你说的。后来我那姐妹经常找蒋总聊天,本来是说旁敲侧击地去问,结果蒋总直接就告诉她,说自己就是喜欢安哥,喜欢好些年了。因为不喜欢有人把安白凑一对,所以才这么张扬地买校刊,还建群。只不过蒋总不让她到处说,都是我和蒋总关系好,她才告诉我的,让我别在蒋总面前嗑安白了。
左阳看了看后排的江临安,附耳问道:你觉得安哥知不知道?
我邱明朗也看了一眼,我不知道,五五开吧。
那你觉得他喜不喜欢蒋总?
喜欢肯定是喜欢,就看是哪种喜欢了。
要不咱两赌一把,输了的人睡靠厕所那张床?我赌安哥就是单纯地把蒋总当弟弟,要真喜欢,不可能那么宠的,人对喜欢的人都很苛刻。左阳现在就睡的靠厕所那张,虽说没什么味道,但就是觉得不舒服,趁着过几天要换寝室,他就想换个位置睡,反正输了不亏赢了血赚。
同样的,邱明朗也是这个心态,赌就赌,他也无所谓,那我就赌安哥喜欢的,知道蒋总干嘛那么嚣张?这就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知道吧,钢铁直男懂个屁的爱情啊你。
你们俩别再往后看了,有什么话就说。江临安头靠着玻璃,冷冷说道,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被这两人来来回回看来看去地就更烦躁了。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看你有点不高兴,我们在想你是怎么了。邱明朗赶紧解释道。
不高兴,倒不是不高兴,就是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