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乱糟糟的,连带着整个人也是乱糟糟的。
这种状态实在不好,他坐正了身子,看着前面两人,你们在聊什么呢?
真没什么,就是想说余轩这个人是真的恶心,当同学这些年只知道他这个人吝啬,结果骗钱这种勾当都能干出来,幸好蒋总发现地快。
骗什么钱?江临安想着没事干,离音乐厅还有段时间,聊聊天,缓解点这种莫名奇妙的心情也好。
邱明朗一拍脑袋,想起他还不知道这事,一下就后悔说出来了,要原原本本地讲出来,恐怕不太好,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吐出几个字来。
江临安看着难受,又靠回窗子,算了,你不好说就别说了。
安哥,我想问你个事。左阳突然开口道。
邱明朗戳了他两下,他没管,甚至还把人手给打开了。
你问吧。江临安盯着外面的车流,心不在焉地说道。
左阳!邱明朗低喝道:我睡靠厕所那边行了吧!为了个床位你至于吗!
蒋总要是跟你表白,你会答应吗?
车窗外传来一声刺耳的汽笛声,特别刺耳,让江临安觉得耳膜呼地一声就炸了。
左阳问完这句就缩了回去,蒋总坑我那么多次,我就非得坑回来一次!
那话一问,邱明朗就觉得完了,对着左阳地胳膊就是狠狠地一拧,你还真的是个钢铁直男,祝你一辈子都别找到女朋友好了,蒋总知道铁定恨死你了!
左阳哎哟了一声,不满地说道:不就是屁大点个事吗,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直接了当不行吗!就你们这样喜欢个人还扭扭捏捏地最烦
应该,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舟舟后方失火满脸问号,嘤嘤嘤
第39章安安
两年前。
妈,你别说话了,别说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再坚持一下,一下下就好了江临安跪在地上,膝盖已经被碎片扎地满是鲜血,可他只能浑身颤抖地捏着女人的手,她像是五脏六腑都破碎了,纯白的连衣裙已经成了血色。
那辆白色的跑车撞塌了院子里的花房,带跑了满室的栀子花,最后在倒塌的围墙中被迫停下。香气溢了满园,混杂着汽油味和血腥味。
江临安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闻到栀子花香了。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像今天这样弱小而无力,诺大的别墅里一个人也没有,佣人们不在,父亲也不在,父亲不在好久了,江临安不知道他去了哪,只知道母亲这几天哭啊哭,每一天都在哭。
有时待在房间里能哭一夜,那双好看的眸子哭地没了神采,雾蒙蒙的,厚重的粉底也掩盖不了眼底的淤青。
终于,在这个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对面蒋家的人也一个都不在的今天,衣文给在外面买书的江临安打了一个电话催他回家后,坐进她最心爱的跑车,撞毁了她最喜欢的花房,碾碎了她亲手载下的栀子花。
像是打碎一场梦。
安安啊,对不起。衣文说了第一句话。
江临安牵着她那只纤长而冰凉的手时浑身都在发抖,他哭都哭不出来,只能扒开车门跪在地上,哆嗦着打了急救电话。
他甚至都没有空去想,母亲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做出这样的事的,他只想救护车赶快来,他想留下她。
那双手上全是血,五根手指断了两根,那枚她一直带在手上的婚戒也不在了。
对不起啊,要是你是我亲生的,该多好。衣文说了第二句话。
江临安只能握着他,摇着头,求她别再说话了,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她会没事的,她还是自己的母亲,亲生也好,不是亲生也好。
他都爱她,敬她,把她当做这世间最必不可少的亲人,无论与任何人相比,母亲都是第一位的。
她都是这世上待他最好的人,待他最好的人,却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但和母亲自杀这件事比起来,不是亲生的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
爸爸去给你找亲妈妈去了,她很美,这条裙子,是我当年从她那里抢过来的,衣文说话开始变得像从前江临安还小的时候一样,哄着他,都怪我不好,抢了不该属于我的东西,让你受苦了。
江临安还是摇头,他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还做些什么,只一个劲地重复不要再说话了,你会没事的。
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妈。
他没有能力去思考,你不是我亲生的,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后来才知道,挽留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是有多难,自己这一声声妈,叫得是有多狼狈。
衣文咳嗽了几声,胸前的那朵血红玫瑰又染开了。
其实我根本不爱你,我多想你死啊,可我必须对你好,这样江高寒才会对我好,你太像她了,太像了,我怎么会,怎么会咳咳!衣文变得激动起来,嘴角挂着血,疯魔似地笑了。
我错了,是我以为只要对你好了,他就会同样地对我好,可你知道吗?他压根不爱你,你长得再像你母亲他也不爱你,他爱的只有你母亲,而我,我再怎么努力对你好他都不会正面看我一眼的!
空气中全是栀子花的味道,浓烈到掩盖了血的腥臭。像是在血池中绽放的白花,或是被血水流过的花田。
有时我怀疑他都不爱你母亲,不然当年也不会顺从家里的安排娶了我。他眼里只有他的事业,你母亲在的时候他还有点人性,走了就全没了,都没了!
江临安抓着她的手,后来捧着她的手。可她已经恍惚了,她一遍又一遍地,用她那少地可怜的力气去怒骂她的婚姻,她说她是悲哀的,爱人不爱她,女儿不爱她,唯一爱她的,竟然是情敌的儿子。
安安啊,安安,衣文又变得温柔起来,梦儿好可伶啊,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对她好,幸好,幸好你对她好,你对她好的,是不是,是不是?
江临安点头,带着哭腔呢喃道:我待她好,你好好的,我们以后就都待妹妹好。
衣文把所有爱全给了江临安,江流梦就像是个谁都不要的孩子,这个家里,只有江临安一个人会听她说话,由着她,惯着她,随她怎么发脾气。
明明她才是我亲生的女儿,我对不起她,安安,你帮帮我,我求你了,衣文央求道,话音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你答应我,我才会安心。
你别说,江临安把她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时刻感受着上面的温度,心里一遍遍地嘶吼着问为什么救护车还没有来,你好好的,你不好好的我什么都不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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