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抬眼看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定情信物?这是你跑第一趟镖的工钱,十两白银,里面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一共六十两。
镖都丢了,还能有钱拿?尹宿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是你应得的,丢镖不是你的错。谢辰示意让他收好,你当时跟段羽谈好的工钱是十五两,十两是那趟镖的提成,余下三十五两是段家给你受伤的补偿。
本来段临是打算给个五百两以上,他知晓尹宿应该急需银钱办婚事,不过被谢辰拦了下来。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段临给这么多银钱师出无名,而且不久的将来,也许还有一场戏要演,可不能留下破绽。
尹宿从荷包里翻出五十两的银票,好奇地看了看是什么样子,又想起来一件事:这些银子够我们盖房子,办婚宴吗?
人生中头一次,谢辰被问住了,国公府办的筵席,哪一次不是几百上千两银子起步,六十两的房子和筵席是什么模样,他一点都不了解。
场面一度极其尴尬,在尴尬中,尹宿还觉得很是心酸。
若是在现代社会,凭他的经济实力,就算不动爸妈给的那一大笔存款,也能给谢辰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现在可倒好,衣食住行今后都是问题。
像谢辰这样的天之骄子,从小锦衣玉食,仆从成群,现下让他去过贫苦的布衣生活,他能习惯吗?自己又能给他一个安稳舒适的生活吗?
此次谈话之后,尹宿出门张罗起住处的事情,他打听了邺城的房价,发现自己连一个最小的院子都买不起,只能买下最穷的街巷里不带院子那种。
一间厅堂带两个小厢房的砖房也要三四十两银子,关键是买了房子之后,剩下的银子可能不够办婚宴,就算办完婚宴,后面生活又怎么办呢?
不可能一点防身的银子都不留着。
定居邺城还要有能谋生的手段,才能站稳脚跟。想起这个尹宿就恨得咬牙切齿,早知道会穿越,学个历史考古,或者农业专业都好啊,为什么自己偏偏是学电子计算机的!
思来想去,宫廷官场这条路自己是走不通的,或许种田流还有点可能性。
完全忘记自己根本不会种地的尹宿行动力很强,想到做到,让赵安带着自家骑马回了奎山镇。
原身的户籍就是来自这个镇下的一个村子,尹宿听谢辰说自己是从长溪村里出来的,有间砖瓦房在村里。
不过他并不准备回村子里,毕竟他并不是身体的原主人,熟悉的乡亲邻里一接触恐怕就能发现异常。尹宿并不想被当怪物烧死,可户籍又在这儿,离得太远不方便,干脆中和一下。
他花了两天时间把周边转了个遍,最后在奎山后面一处山峰的脚下选中了一块地。
这是一座无名峰,离奎山镇不远,有条清澈的溪流从山上顺流而下。尹宿看中的是距离溪水不到三百尺的一块荒地,因为靠近山林有野兽出没,土壤也不够肥沃,无法作为耕种用地,可以买下作为宅基地。
虽是荒地,但面积够大,也要了尹宿十六两银子。他先雇佣附近的村民锄掉野草,又从镇上找了会建造房子的泥瓦匠人,开始修建自己穿越后的第一个家。
就在他忙着买地盖房的时候,皇帝南巡的队伍终于要抵达邺城。
邺城北门内外被层层官兵把守,不允许行人通过,邺城知府带领着所有官员列于城门街道两边,静待圣驾到来。
队伍的最前方是谢辰和段临、段泠悦两兄妹,段羽还是一介布衣,并不在接驾的名单里。
传信官一大早就来报皇上即将抵达,结果一大群人从早上等到午时过后,皇帝仪仗的影子都还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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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理解可能不会相同,大家看不看都行,我就罗嗦一下。
我在设定的时候,觉得记忆对一个人的影响会很深刻。纵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记忆会影响表面的性格表现。
丐哥一开始没有现代的记忆,但有古代原主的记忆,所以他是小心谨慎的,又仗着有武功有些底气,所以就是大家看到的稳重又有气势。
丐哥二次失忆,他只丢失了中间那一段刚穿越的记忆,所以他是在现代网络社会养成的嘻哈吐槽。事实上,他也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
陡然穿越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任何人内心都会有点迷茫,没有安全感。就比如有人在害怕的时候,会哼歌或者自言自语来掩饰和缓解是一样的。
现在毛躁的丐哥就是在这么一个状态。
疯狂试探
段泠悦毕竟有孕在身,没人敢让公主之尊站在烈日下灼晒,给她准备了凉棚和椅子,可供休息。
谢辰与段临就没有如此幸运,未免被礼官找出错处,指责大不敬。两人一直站在城门口没有挪动,好在他们都不是爱出汗的体质,热是热了些,却还是不会太狼狈。
呵,这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啊。段临的皮肤被暴晒到泛红,眼中的光彩却亮的惊人。
同是漆黑如墨的眼眸,有血红色的光华在流转,谢辰看着他的眼睛,心中隐含担忧,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无碍。段临不以为意,轻声嗤笑道:幸好他还算有分寸,下令太师在府中等待,不然老人家有个好歹,今日可就热闹了。只是可怜我的妹妹,还要遭这场罪。
不可妄言!谢辰轻轻斥责了一句,段临抿着薄唇,不再说话。
他们交谈声音压得很低,离得最近的知府杨衡也相隔有点距离,未听清内容,不然传扬出去就是大祸临头。
接驾众人饿着肚子从早上等到午后,直到快接近傍晚,官道的尽头才晃晃悠悠地出现了帝王的仪仗旗幡。
从帝京出发,随行宫女太监二十人,侍卫一百人。皇帝出行乃是大事,每到一处地界就有当地官兵迎接护送至下一边界,力求路上不出任何意外。
护送这最后的一段的,是负责守卫剑绥关的西南军队中一名屯骑校尉,带骑兵五百护驾,送至邺城即刻将回防。
大渊朝尚水德,以玄色为尊,当穿着一身玄色常服的帝王现身,在场众人齐齐跪倒,山呼:臣等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并未立即叫起身,而是携着帝后与贵妃下了马车,望着邺城高耸的城墙发表了一番感慨:这邺城乃是我大渊西南边陲重镇,皇后,你可知当年太、祖便是在此结识大将军,焚香结义,开始逐鹿中原之战。
妾身曾读过《武帝本纪》,陛下所说确有记载,只是未曾想妾身还能有幸亲临此地。皇后年纪已经三十出头,面容秀美,一副温婉的模样。
虽是保养得当,但与同在皇帝身边的另一名女子相比,却很轻易能看出差别。
年前,江南苏州陌香教坊举办了一场百花会,名门贵女,世家小姐,富商千金齐聚宴会,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乐器舞蹈,最后决出一名魁首。
苏州知府上书言此女天姿国色,才貌双全,将其进献帝王。美人送进宫之后,被皇帝冷落了近四个月,不知为何忽得恩宠,在入宫第五个月平步青云,晋为妃位。不久之后,又冠上贵妃头衔。
此次南巡,谢辰得到的消息中表明,皇帝本来打算只携贵妃,是皇后三番四次求见,才为自己争来伴驾的名额。
这位苏贵妃得到圣宠之时,谢辰不在京城,也就从未见过,此时跪下行礼之前方才得见。他不便盯着贵妃看,只留意了一眼,正直碧玉年华的姑娘确实姿容貌美,如江南朦胧烟雨中的一朵娇嫩的玉兰花。
不过,若说有多国色天香倒也不至于,只是比中上之姿还要好些罢了。非要说有什么特别,就是她即便是跟在皇帝身边依旧从容,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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