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尊他......好些了吗?
拆过铁盒后,青年便被彻底赶了出去,手中紧紧握着一张破旧字条,黑剑被丢在地上,孤身一人望着叶翎的卧房,难言的孤寂与凄凉。
情况稳定下来了,目前没有大碍。云锡看着长凳上一同被丢出来的卷轴,片刻后还是问道,我能看看那个卷轴吗?
青年皱眉,最后还是点点头,没有拒绝。
群蚁似的小字铺满整个卷轴,末尾最后一行更是让人无限唏嘘,云锡心中感慨,看了眼景曦,终究没忍住,你.......怎么会觉得仙尊害你。
是啊,他怎么会觉得叶翎舍得害他。
景曦想起那五个小字,曦生性重义,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多么讽刺。
你打算怎么办?默默记下卷轴内容,云锡将其放回原处后,来到景曦身边,霜月仙尊体内有魔气,你的血脉觉醒与否,他很可能都撑不过去。
两日后便是月圆之夜,景曦若觉醒堕魔,叶翎必将当场毙命;可他若是化魔失败而死,叶翎脆弱的心脉也受不住突然紊乱的魔气。
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
魔领之巅有一护魂灯,可永葆万物之灵气。
谈话间,余怜推门而出,面色略微疲倦,平静地看了两人一眼,视线落在景曦身上,再次道,若想救师尊,只有这一个办法。
你疯了!云锡低吼一声,狠狠剜了余怜一眼,魔领之巅那地方,哪怕是魔族都是有去无回,你这不是让景曦白白送死!
他难道不该?余怜并未反抗,一反常态的无比冷静,况且你不是魔帝之子么?区区一个护魂灯有什么难的。
景曦暗淡双眸重燃火焰,拉开云锡,双目灼灼地看着余怜,宛如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师兄,若我能要来护魂灯,你有把握医好师尊吗?
自然,清秀面容上,毒蛇般冷冽的寒光令人胆颤,余怜清晰吐字,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师兄,我没你这个师弟。
话毕他稳稳向前走去,行至拐角处时顿了下身子,扔下一觉:
景曦,这世间所有人都能怀疑师尊,但唯独没有资格的,就只有你。
第32章Chapter32
白雪皑皑的高山上寒风呼啸,拳头大的冰碴直直砸在脸上,青年呼吸粗重,面容发紫,四肢冰凉僵硬,浑身伤口在冰天冻地里已经开始流脓。
他耗尽力气连夜赶来,自悬崖峭壁攀附而上,几次险些摔下,终于赶在日出前登上这座雪峰。
广阔雪地空无一人,只有纷飞大雪不断落在肩头。青年心中万分焦灼,好似疯癫一般,在空无人影的雪地中飞奔搜寻,双眼赤红。
奔跑中他被什么东西绊住脚,狠狠摔在地上,厚不见底的冰石突然自他为中心,崩裂出一条巨大的裂痕,耳边紧接着响起薄冰碎裂的咔嚓轻响。
青年紧忙想爬起身子,却被冰凉的硬物吸住身子动弹不得,片刻后只听一声巨响,整块平地竟是只由冰块构成的,尽数碎裂后,身体悬空的青年便直直摔入无尽的深渊中。
头晕目眩中,青年耳边响起低沉有力的声音:
你愿意割舍嗔痴贪念,永生囚禁与此吗?
我愿意。
玄青宗这两日一片死寂。
除了校场旁的树林被毁,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一片沉寂笼罩在群山之上,久久不散。
有眼尖的弟子发现,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景曦,再不曾出现在众人眼前,就好似那些倾倒枯死的大树一样,隔夜便再无踪迹,也无人问询。
青云峰这两日倒一反常态,也不知如何走漏的风声,以往几日都无人前来的地方,光是昨天一天就来了好几拨人。
将最后一批前来慰问的弟子轰走,庭院里的云锡叼着万年不变的狗尾巴草,面上是不加掩饰的烦躁。
行了,他们也是好意,相比之下,司尧要冷静得多,抬手扯去云锡嘴里的草枝,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抚,会好起来的,别慌。
云锡乖乖站好,不解地看着男人。
转身望着身后的屋舍,司尧叹息一声,摇摇头,长叹一声,那孩子不会让小翎出事的。
屋内幽香阵阵,桌案边的紫炉内燃着安稳心神的糜麝香,两天两夜没合过眼的余怜坐在叶翎床边,一言不发,不时替叶翎擦拭额间清汗。
玄洲与阿幽连夜赶回凰族寻请名医,昨日他与司尧独处时,男人递给他一杯暖茶,单刀直入地直接问道,你有办法救他,对吗。
余怜接过茶杯道了声谢,指尖摩挲杯壁,没有接话。
他知道司尧指的是他父亲留下来的九尾羽灵。
狐有九尾,一尾一命,老狐王将余怜托付给叶翎前,将自己最后一根尾巴取下来,交给唯一的儿子,并告诉他,这根九尾羽灵要在性命攸关时保护自己。
这根羽灵承载了老狐王的毕生修为,能救人与白骨,说是起死回生绝不为过。
榻上昏睡的男人看似伤势稳定,余怜却清楚知道,他体内的两股力量在如何摧残着不堪一击的心脉。
抬手替人掖好辈子,余怜看着男人床头边的那只香囊,绣好几棵竹子上染了星点血迹,却丝毫不失美感。
伴着一阵清香,余怜将香囊的结扣解开,倒出他精心调配的安神香,直到囊中只剩一支小巧的金色羽毛,隐隐闪着金光。
师尊......空无他人的房间内,青年一声声呼唤着,眼中涌过暗流,最后都化作一声低喃,终归沉寂。
两日稍纵即逝,转眼便是夕阳落幕,天际被映染成一片绯红,也不知月色会何时降临人间。
四人围坐在叶翎床边,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对着昏迷不醒的人束手无策;神情最为焦灼的是玄洲,赤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焦躁,在屋内徘徊几圈后,紧皱眉头离开了房间;云锡紧随其后。
司尧欲言又止地看着余怜,青年却始终低垂眼眸站在一旁,辨不出神色情绪。
宗主,您放心吧,良久后,手捧瓷杯的青年淡淡出声,长睫在眼睑打下一片阴影,师尊是我最重要的人。
听闻此言,司尧终于长松口气,无言感激地看了眼床榻边的坐着的青年,起身推门而去。
青年就这样由黄昏坐到夜幕降临,一轮金黄圆月悄然爬上天幕,黄灿灿的煞是好看。
余怜眯起眼睛打量窗外圆月,待一层薄雾默默漫上来时,他从袖中取出金色的羽灵,指尖轻夹,闭眼默念咒语,眉心突然生出第三只眼睛,身后同时亮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随着咒语倾吐而出,青年指尖羽灵逐渐变亮,就在他准备提炼羽灵之气时,木门被粗暴地推开。
景曦!
玄洲和司尧去了后山,云锡同景曦一起冲进屋,看着余怜身后又大又亮的尾巴,不约而同地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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