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锡固然不错,但作为太子,还是小气了些。
不改,云锡皱眉,想都不想便一口拒绝,神情不耐地看着青羽,直截了当道,册封太子的告示,传下去了吗。
周围传来一阵议论声,有位老臣面露愠色,开口想要出声呵斥。
青羽连忙出声阻止,传下去了,云锡今日若忙,名字一事我们改日再说。
目瞪口呆下,得到答案的云锡大步朝着殿外走去,看到正在外面等候的澜希,吩咐人去备马车。
仙督选拔虽说是江湖之事,可但凡与人界有关的重大事宜,自然都和皇家脱不了关系;是以候选人集合处地臧朔阁就在皇城,两人快马加鞭也只是一炷香的时间。
午时烈日最盛,云锡与澜希赶到时,臧朔阁门前已有不少人等候。
众人看见皇家马车已有些错愕,看见马车上下来的云锡与澜希,更是一阵止不住的躁动。
尤其是星云宗的人,不满之色溢于言表,其中弟子直接伸手指着云锡,质问道,你怎敢坐皇家马车?
话音未落,立即有人高声应和,还有!玄青宗是无人了么!宗主躲着不来,竟派你这么一个弟子!
云锡身后的将士高声呵斥,无理!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跪下行行礼!
此时,一道男声自人群中响起,某宗门的掌门向前两步,率先朝云锡深深鞠躬行礼,唤了声太子殿下。
众人面面相觑,迅速反应过来的一批人也纷纷行礼,只有几个执迷不悟的还站在原地。
仿佛瞧不见其他人般,云锡来到高声喊玄青宗无人的男子面前,沙哑一声:
跪下。
众人在无形中感受到一道极有震慑力的气息,然后便见那名男子面色青紫,双拳紧攥,片刻后支持不住地双膝跪下,再是脖子传来一道清脆声响,脑袋哐磕在地上。
青年抬眸,朝四周淡淡一瞥,不再开口。
鸦雀无声中,阁楼木门被缓缓推开,一名手握卷轴的男人缓缓走出,来到众人面前稍微问候,然后便摊开卷轴,一字一句地念着。
卷轴上的内容很长,云锡站在众人身后,看着其余弟子身旁都各自站着他们的师尊,面上皆是不舍深色,脑中恍惚一瞬。
他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云锡抬手召唤出玄蓝长剑,足尖一跃而上,眨眼间便御剑而去。
呼啸风声擦的脸颊生痛,云锡却只能听见自己如雷般的极速心跳。
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疯狂嘶喊:快点,再快点。
城门看守的士兵还不认识他,见到有人生闯城门,第一反应便是出手拦截,而青年已是急红了眼,一掌便将数百人震飞,不顾皇宫法度便在宫内御剑飞行。
稳稳停在暂居的院子前,从剑上下来时,云锡却狠狠踉跄了一下。
他将脚步放的很慢,穿过空无一人的花园,缓缓走到殿前。
突然顿住。
隔着不过几十步的距离,有人在殿门前负手而立,听闻脚步声后缓缓回头。
男人看着面色仓皇的云锡,站在原地浅浅地笑了,似乎在等着青年过来。
其实司尧已不再年轻,笑起来时甚至能看见眼角一道很细的皱纹;但他双眼微微眯起、甚至有些憨态可掬时,却是云锡最喜欢的模样。
看着那无比熟悉的笑容,云锡却突然心生惧意,一时竟不敢贸然上前。
宗主确实在前几日回来,第二日大师兄也急匆匆地赶回来了,但他们去了哪里,弟子并不清楚。
叶翎与景曦马不停蹄地从魔族赶回玄青宗,来到初云峰却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就连每日侍候的弟子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寻不到人,怀中玉简依旧没有反应,叶翎心中的不安感已快爬升到顶点。
司尧于他,已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事。
几日不曾好好休息,猛的起身时,昏沉的脑袋出现了短暂的晕眩;叶翎歪了歪身子,想伸手去扶手边的树干,却被一双大手拉住胳膊,稳稳将他扶住。
始终沉默不语的景曦终于开口,不用找了,魔帝已经觉醒。
指尖一顿,叶翎甩开他的手,问他是如何知道的。
我们血脉相连,我自然能察觉到他的灵识觉醒。
告诉我,司尧现下在哪里。
你去了也无力挽回,景曦微微皱眉,魔族灵识的强悍程度是人类无法超越的,除非有人毁掉司尧的肉身,否则魔帝的灵识便会永远留在司尧体内。
视线冰冷,叶翎直视着青年一双赤瞳,声线低凉如水,景曦,你在害怕什么。
青年身形一顿,只听叶翎接着道,
上一世,杀了司尧和云锡的,是你吧。
见青年不再说话,叶翎只觉四肢开始发冷,他虽然还不曾恢复完整记忆,但片段式的记忆碎片、和那些所谓书中的内容,无一不清晰的告诉他
面前的景曦,是那个屠杀了玄青宗满门的青年。
除了余怜死里逃生,所有人,包括替他报仇的司尧与云锡,都战死了。
叶翎的声音都在颤抖,你老实告诉我,上一世他们是怎么死的。
.....云锡替司尧挡了致命一击,司尧最后......自刎身亡了。
即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这句话由青年亲口说出时,叶翎心还是猛的一沉,几乎是绝望地拽着景曦的衣裳,困兽般低声嘶吼着:
你告诉我,司尧究竟在哪里
申时的太阳已有了落日之势,却仍旧温暖照耀着万物大地;皇宫较为偏僻的一处城楼上,站着正在赏景的两人。
金黄色的暖阳柔柔落在云锡年轻俊朗的面容,他双手撑在青灰色的城砖上,转过头,满眼笑意地看着司尧,问他累不累。
几步外的男人微微摇头,笑容依旧,只不过眼中有些疑惑,似乎在问云锡为何突然带他来这里。
师尊曾不止一次说过,想在闲暇时好好看看这世间美景;弟子思来想去,这偌大的皇宫也只有这处城楼最为合适,视野好,又安静得很。
话毕,青年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处湖泊,难得孩子般的笑了起来,露出一点虎牙的尖,师尊当时就是在这条湖的下游捡到我的吧。
如此说来,弟子还从没问过,我小时候捣蛋粘人吗?
男人笑而不语,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云锡。
两人爬上城楼已花了些功夫,不过寥寥聊了几句,暖阳已要退至云后,却在最后时刻不忘绚烂燃烧,将整片天际染的通红。
一片静寂中,只听云锡轻声开口,
师尊,您还记得弟子曾说,这次回来有话要对您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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