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重新回到病房时,马休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仿佛一座久经风霜的雕塑。
缪之清把装好的便当袋递给马休,语调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如果你明天不想来了,也不必通知我,我都明白的。”
马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甚至于事后回想那个片段都像被剥除一般不留一丝痕迹......
直到无意识地凝视病房入口时,缪之清才恍然发现,自己的思维模式早就从“如何偿还人情”转变成为“如何弥补伤害”。当你开始在意对方的心情,那你还有资格信誓旦旦陈述自己的无动于衷吗?
......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马休晃晃悠悠地提着便当袋和购物袋进了家门。
“吆喝什么呢?”现在是缪悦晚上的做操时间,她穿着运动背心从房里走出来,“上次你不还说这里隔音不好,小心吵到......”
缪悦说到一半觉出不对劲来......
马休眼睛张得贼溜大,看到迎面过来的缪悦,露出傻呵呵的笑:“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没成想马休还有这么有文化的一面。
“你没事吧?”缪悦担忧地扶住马休。
马休却没有领受好意,有些粗鲁地一把推开缪悦,把便当盒和购物袋甩到沙发上,自己也合衣仰躺上去。
购物袋侧翻,里面的两瓶白酒滚了出来。老马这是喝高了?缪悦轻轻嗅了嗅老马丢在地上的外套,并没有任何酒味啊。
像是回应缪悦一般,马休把头埋在手臂里继续嘟嘟囔囔地吟诗:“酒不醉人人自醉......呜呜呜......”
说完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抱起手边的酒瓶就想“咚咚咚”往嘴里灌。
好家伙,白酒可不能这么玩命喝啊!未待缪悦冲上去阻止,马休先一步发现自己买的是锁扣型瓶盖的白酒,不能拧了直接干。
事已至此,缪悦还怎么会看不出呢,老马肯定是在妈妈那里受了委屈才想借酒浇愁的。
“家里好像没有开瓶器吧。”滴酒不沾的缪悦对于开瓶的认识只存在于啤酒那种撬盖型的。
“没事,拉环拉开就行。”马休动作熟练得叫缪悦吃惊,未来共度的十九年里缪悦从来没有发现老马是这样的隐性酒鬼......
其实马休酒量好的事,她一早就发现了,算是家族遗传吧,她父亲和兄长在这方面可能更胜一筹。
至于是怎么发现的......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当年马休还未离家独住,因为想获得父母更多关心和疼爱,“抽烟喝酒混社会”她琢磨着怎么着也得来个全套。但打从一开始,喝酒就劝退她了,这酒啊,真TM难喝!!!她变坏的计划也就因此流产了,算是不幸中的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