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稍有犹豫,对上梁稷脸色也不敢再问。
荣焉在花园里睡了重生以来最安稳的一觉,再睁眼时已经日近晌午,荣焉四处张望,找到了不远处树下的护卫:是不是到了该进午膳的时辰了,今日吃什么?
那护卫见他醒来刚松了口气,听他问完立时满脸犹豫:您今日的午膳可能要稍晚一些了太子殿下要见您。
太子高淙
荣焉笑了一下:好啊!
护卫一路疾行将人带至前院,刚走到正厅门口,就听见里面杯盏落地的声响,跟着梁稷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给太子殿下再上一盏茶。
梁稷!高淙怒道,本宫奉父皇旨意调查此事,你左拦右挡是什么意思?
末将不敢。梁稷淡淡回道,人已经去请了,请殿下耐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打算!不就是怕我抢了高淳的风头吗?!高淙冷哼,梁稷,本宫就想不明白了,咱们三个明明一起长大,要说交情,本宫往太尉府去的次数更多,为什么你偏偏站在高淳那边?
末将
荣焉脚步微顿,突然推开房门打断了梁稷后面的话:太子殿下!
谁让你高淙转头,你是那个刺客?
刺客?唔,也算是。荣焉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在另一侧的梁稷脸上稍作停顿,在下魏国瑄王,荣焉。
你这个身份是真是假还待商榷。高淙从小厮手里接过新的茶盏,下颌微微抬起,本宫今日来就是调查这件事的。
荣焉困惑侧头:纪王殿下那日不是问过了吗?
高淙黑了脸,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放回桌案上:他问得,本宫就问不得?
荣焉似乎被他莫名的火气吓了一跳,而后笑了起来:再说一遍也没什么大不了,殿下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他说着话晃了晃肩,只是在下站得有些累了,坐着说殿下不介意吧?
高淙轻哼了一声由着他入座,回手去拿茶盏,身侧有一只手却先他一步,等高淙反应过来那茶盏已经被撤了下去,整个人不由愣在当场,指着罪魁祸首质问道:梁稷,你什么意思?!
梁稷看了眼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碎片:这套杯盏是驿丞的私藏,殿下手下留情。
高淙瞪着梁稷看了半晌:人已经带来了,这儿不需要你了。
末将奉圣上旨意护卫驿馆。梁稷抬手握住腰间长剑上,腰背挺直,毫无退避之意。
小时候打架你就要护着高淳,长大还要为他多管闲事,早晚有一日你会后悔。高淙指了指他,靠回椅背上,转向荣焉,你说吧。
荣焉自顾坐下,抬头迎上上高淙的目光,道:殿下想知道什么?
高淙今日前来并不是真的想要再从荣焉口中问出什么,毕竟南魏那边的消息不来,再怎么盘问荣焉也是多余。只是半年前高淳率大军出征南魏,连下十余座城池,之后和谈与迎接使团的事情也理所应当地交由高淳处理。
纪王在朝中的势头大盛,身为太子也总得做些什么。
高淙盯着荣焉的脸看了一会:你父皇有几个儿子?
荣焉愣了愣:什么?
高淙知道他并不是没听清,一手撑着下颌,另一手的指节敲了敲桌案,分明是在催促。
荣焉看了他一眼,也不去质询他为何要问这个,顺着回道:他老人家子嗣单薄,现今只剩我一个。
只你一个?高淙狐疑地看了一眼,见他目光坦荡,倒也没怀疑,一个也挺好,最起码不用担心你父皇会偏宠别人。
荣焉摇头:他老人家一直不喜欢我。
我父皇也不喜欢我。高淙说着,朝梁稷看了一眼,连带有些人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高淙这话有些夸张,寿光帝与皇后郑氏是少年夫妻,也曾恩爱和睦感情深厚,作为他们的头一子,高淙自出生后便享尽恩宠,到纪王高淳出生时,寿光帝已继帝位,后宫佳丽无数,也再无暇顾及发妻母子,直到近几年高淳入了朝堂,办事周到妥帖,才让寿光帝另眼相待,不过也仅此而已。
高淙今日敢说这样的话分明是恃宠而骄。
荣焉也不戳破,只是浅笑:殿下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又何必忧虑?
高淙摊手,一脸无所谓:本宫有什么可顾虑的,随便说说,你当真了?话说到这儿,他伸了伸胳膊,毫无仪态地抻了个懒腰,答应了今天陪母后用午膳,时候差不多了。
荣焉站起身,朝他点头:恭送。
高淙朝他看了一眼:你就没有什么疑惑?
荣焉反问:殿下觉得我该疑惑什么?
高淙看着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摇了摇头:本宫走了!
荣焉站在原地看着高淙离开,才懒洋洋地坐回椅上,朝着一直守在外面的护卫道:现在可以用午膳了吗?
明明还在室内却被忽视的梁稷看了他一眼:你身份敏感,不宜与太子殿下接触过多。
荣焉的表情有刹那凝滞,而后嘲弄道:看来太子殿下说的没错,将军为了纪王殿下,还真是什么都会管。不过我就算被迫来到你们徐国,也还是南魏的瑄王,阁下一个右中郎将是不是管的也太宽了?
瞧着梁稷皱起眉,荣焉又补了一句:如若贵国陛下只是让阁下护卫驿馆的话,阁下就不要成日里在我眼前出现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语气冷淡,实在是烦的很。
第7章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前去南魏的人还没回来,陇城先入了冬。
荣焉蜷在软榻上,身边就是炭盆,怀里还抱了个袖炉。
虽然重活了一次,他依旧耐不住陇城的寒意。尽管这几日已经不再出门,也提前换上了厚实的衣物,准备了取暖的东西,却还是染了风寒,自晨间起了就觉得四肢酸痛,头晕目眩,吃了药睡了一觉,还是提不起一点精神。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