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热的眼泪烫得岑舸心里发慌。
她搂紧安溪,安抚说:没事了,这里没有地震了。
可我还是怕。安溪哭道,我一听到水声就心跳加速,甚至地板轻轻一晃,我就害怕得想要缩起来。
岑舸轻拍着安溪后背,温柔耐心:不用怕,都过去了。
岑舸想退开,然后蹲下身直视安溪的脸,但安溪紧紧抱着她不松手。
你让我抱一会。安溪道,让我抱你一会。
岑舸便没再动,只用手来回抚/摸着着安溪的肩背。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岑舸低声说着,手掌抚到安溪的侧颈,摩挲着安溪耳垂下方的肌肤,不论再发生什么事,都会有我在,所以,不用害怕。
嗯。安溪脸藏在岑舸怀里,慢慢收住哭,然后揉着哭红的眼尾,可怜巴巴道,我突然想喝蜂蜜水。
安溪脸都哭红了,眼尾挂着泪痕,湿润的睫毛半垂,一眨一颤,脆弱又勾人。
看得岑舸心里又痒又软。
她擦了擦安溪沾着眼泪的眼尾,又小心地捧起安溪的脸。
安溪顺从的抬起下巴,张开乌黑湿润的睫毛,用一双泪盈盈的澄澈眼眸,可怜又悲伤的看着岑舸。
岑舸被这眼神看得简直神魂颠倒。
她喜欢安溪这样脆弱又依赖的样子,喜欢到了命里去。
岑舸弯腰,亲了亲安溪的额头。
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她低头,与安溪额头相抵,姿态亲密,语调温柔,相信我,好吗?
安溪轻拉着岑舸一只手腕,乖顺地点了点头。
岑舸去给安溪准备蜂蜜水。
她一走,安溪脸上的脆弱瞬间收了回去。
她狠狠擦掉脸上的眼泪,然后面无表情地盯着地板。
安溪突然发现,把演戏这件事搬到岑舸面前来做,一点也不难。
甚至因为紧张,她可以发挥得比在镜头前更好。
而岑舸看起来很吃这一套。
喝完蜂蜜水,安溪躺下休息。
她拉着岑舸的手,止不住抽噎的让岑舸陪着她,等她睡着了再走。
岑舸被安溪示弱哭泣的样子哄得团团转,说什么都答应。
于是她就在床边,牵着安溪的手,看着她入睡。
安溪根本睡不着,她只是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动。幸好没煎熬多久,岑舸就被挂了又响,挂了又响的电话给催走了。
那时安溪侧身蜷躺,双眼轻合,看起来很像是已经安稳入睡了。
岑舸握着震动不停的电话,离开客房。
安溪是真的打算好好睡一觉,养足精力,晚上好折腾岑舸。
所以岑舸走后,她数着羊,催眠自己,很快真的睡了过去。
安溪一觉睡到了傍晚。
她睁开眼,看到岑舸坐在梳妆台前,正在看笔记本电脑。
安溪习惯性想用手机看时间,手指一动,突然想起她手机已经丢了。现在床头柜上只有台灯和装饰品。
不能知晓时间,这让安溪有些烦躁。
她闭上眼,花了几秒钟时间冷静,同时再次进入演戏状态。
安溪蹬了两脚被子,先发出一阵窸窣声,再慢慢坐起来。
岑舸听到声音,果然转头。
安溪神情茫然而柔软,望着岑舸:你一直陪着我吗?
她刻意把声音压低,调子软绵绵的,带着一股小可怜味。
岑舸的眼神瞬间就软了,她合上电脑。
嗯,我一直在。她走到床边,打开床头灯,你好点了吗?
安溪点点头,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岑舸身上,等岑舸看向她的眼睛,她立马弯起唇角,露出一点小而温顺的笑意。
岑舸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指尖发痒,忍不住摸了摸安溪的眼角。
饿吗?
安溪点头:苏阿姨呢,我来这么久了,还没好好看望她。
岑舸道:她就在楼下,走吧,去吃点东西。
她牵着安溪下床,再说出后半句,顺便看望她。
第32章
苏梨玉已经用过晚餐了,她胃口不好,晚上只能喝一些汤羹。
饭后,苏梨玉在客厅里,做着面膜看电视剧。
安溪和岑舸单独在餐厅开小灶。
考虑到安溪可能也胃口不好,晚餐是很清淡的中餐。
安溪的确是没心思吃饭,只是想到她晚上要做的事,她还是逼着自己喝了一碗半粥。
晚餐之后,安溪去向苏梨玉问好。
苏梨玉靠在贵妃椅上,取了面膜,抽来棉巾轻轻擦拭脸上剩余的液体。
她示意安溪坐。
听说你被地震吓得不轻,哭了一个下午。苏梨玉瞧了眼安溪,含着笑道,现在好些了吗?
安溪点点头,乖巧又情绪恹恹道:睡了一觉,好多了。
苏梨玉盯了安溪好一会,忽然笑起来,把手里的棉巾随手叠了叠,扔进垃圾桶。
你怎么被吓得性格都变了。她道。
安溪心里一惊,有种被苏梨玉看穿了面具的错觉。
岑舸并不在客厅,她的助理刚刚赶到这里,给岑舸带来不少文件之类的东西,两人这会正在书房谈话。
安溪定下心,不慌不乱地摆出茫然的表情。
苏梨玉坐起来,把面膜袋子里剩的液体倒出来,擦在她白皙的小腿上。
她似乎并不关心自己刚刚句话带来的杀伤力,只自顾自的温声说:和阿珂在一起很累吧,她不是个体贴的伴侣。
安溪意外的一愣。没想到苏梨玉会突然转变话题。
我自己的女儿,我还是了解的。苏梨玉抬起脸,脸上带着轻松温和的笑,她是个极度自私的人。
安溪不知道怎么接话,她可不敢在苏梨玉面前表示赞同。
苏梨玉自己又说:她和我很像,都喜欢走极端,这大概也是我唯一遗传给她的东西。
安溪突然想和苏梨玉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于是接话说:阿珂也没有很极端,她很理智
苏梨玉一声轻笑,又用那种仿佛已经将安溪看穿了的眼神,瞧着安溪。
你还不够了解她。顿了一秒,苏梨玉说,这世上没人了解她。
苏梨玉抽出湿巾,擦拭小腿上逐渐变干的面膜液体。
不过我对你也挺失望的。她道,没想到你会在爱情路上半途而废。
安溪原本不该接这句话,但想到自己过去为岑舸付出和失去的东西,心里那沉寂已久的不甘情绪,突然涌了回来。
你和岑叔叔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也没有后悔过吗?
苏梨玉眉目顿时温柔下来。
她抿着唇,笑得温情楚楚:没有。
她看向安溪,眸光深情至极:爱他是我心甘情愿,为什么要后悔?
安溪张了张口,竟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