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绝对无法掩盖他损了兵锋的事实,但只要能寻到合适的理由,却也不过是一场口水官司而已。
说白了,豪格只占了关中,与四川的张献忠也只是相互试探了一番而已,他多铎可是在拿下两淮之后又杀入了江南的,便是期间遭了些挫折,所获土地也是远超其他两路的。
只要将这一条摆到面上,谁又能说他多铎败得有多厉害?
“报~~~王爷!先登抓住了明军的红袍大官!”正当多铎缓缓往城门行来之时,便有一兵卒疾驰而来,闻得这般消息,他心中自然喜悦,扬起马鞭轻抽一下,连人带骑便窜了出去。
老话说的好,到了什么节里说什么话。
在江北时,有多少二三品的大官递上降书,多铎连正眼都没给上几个,可现在听到一个不知品级的红袍官员,他却如至宝在前一般如此急切。
真让人不由感叹,同样的东西在不同时节果然有不同的价值。
不及柱香功夫,宁国府的城门出现了多铎面前,待他将将入得门洞,便见数名兵卒正押着一个红袍官员侯在城里。
“可曾审问了?”
不管来时多铎有多么急切,但在看到正主之后,他的语气却于瞬间冷了下来。
“禀王爷,破城时抓到的,还不曾审问。”
闻得此言,多铎也未多说什么,缓缓点了点头便仔细打量了起来。
这人约莫四十出头,其身上红袍还贴着孔雀模样的补子,显然算是个少年得志的。
见此情形,多铎越发欣喜,但面上还保持着先前那般模样,便连语气也更冷了几分。
“你乃何人?缘何抵抗王师?”
话音落下,那红袍官员却只是望着天上月亮发愣,却对多铎所问无有半点回应。
对此,他到也没多少意外,明国官员虽多是不值一提,却也不是没有如史可法一般的硬骨头。
“有活口吗?”
“有两个。”
眼见那官毫不配合,多铎朝一旁兵卒问了一句便静静等了下来。
那兵卒倒也是个有眼力的,不等他再吩咐什么便喊了一人往城上跑去。
“王师本为你家皇帝报仇而来,可伱等非但不助,反倒于我军和闯贼交战之际抢占城池,这却是和道理?”
“我乃豫亲王,你今败于我手,若能弃暗投明仍不失高官厚禄,望君莫要自误。”
趁着这点功夫,多铎又说了几句,可那红袍官员却如聋哑一般只知道望着天上明月发愣,却连个正面都不肯转出。
这般情形,多铎倒也不是没有见过,换做早先他大抵也就是命人将其拉下去砍头了事。
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他便是不打算收服这红袍官员,却也想着能从其口中问出些明军的布置。
如此一来,他也只能将多年未曾使过的手段再拿出来了。
片刻之后,两个奄奄一息的明军被拖到了过来,而那红袍官员虽还昂着脑袋,但多铎却看见他已将双眼闭了起来。
“我问你答,若有不应,对你忠心耿耿的兵卒便会挨上一刀,我可说明白了?”
那几个清军许也是见惯了这等场面的,待见自家王爷话音落下,而那明国官员却还没有反应,他们便立马将一明军的手臂砍了下来。
“啊~!”
饶是那明军已近弥留,却还是被这肢体损伤的痛感激得喊了出来,而多铎却在看到眼泪自那红袍官员面上滑落之后又问了一句。
“你乃何人?”
话音落下,那红袍官员仍然沉默不语。
这般情形自在那几个清军兵卒预料之中,也不等多铎有什么反应,他们便又将那明军的另一条胳膊卸了下来。
“啊~!狗鞑子!”
肢体的损伤于生物而言乃是莫大的恐惧,但那失了双臂的明军却无半句软话,只在咒骂数声之后便没了声息。
“吾乃大明之鬼!去到地下亦愿饮鞑子之血!食建奴之肉!”
那红袍官员此时早已不复先前从容,可他口中却只是不断咒骂,却未有半点服软的意思。
这般情形落于多铎眼中,他也知如此手段当是无用。
只是他心中不免还想想从这红袍官员口中问出些明军的布置,却也只能再次出言威胁道:“你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也不在意士卒的性命,可这满城百姓又是何罪?难道你真要因自己的私心而使他们遭受刀兵之祸?”
“你!畜生!畜生!”
多铎的意思非常明显,若这红袍官员再不配合,他便要将屠刀加于普通百姓之身,而这红袍官员在听到此言之后不但开始喝骂,更还不住挣扎起来。
眼见对方心绪已被自己彻底搅动,多铎非但没有半点恼怒,反倒笑盈盈地问了起来:“你若将朱慈烺的谋算全部告予本王知晓,不但城中百姓不会遭受无妄之灾,你也会有高官厚禄,切莫因一己私心而陷城中百姓于为难之中啊。”
随着话音四散开来,本还在不住挣扎咒骂的红袍官员突然停下了一切举动。
见此情形多铎自是以为这般威胁起了作用,可当他正待趁热打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且见那官竟如疯了一般不住扬天大笑。
“传言无错!传言无错!我道是何处来的鞑子,原来竟是被太子殿下逼入山中的!”
眼见这般情形,多铎哪里还不知自己失了算计,再加上被那红袍官员戳中了心中痛楚,一时间全副心神便被怒火所占据。
“剐了他!与我剐了他!”
这边话音才落,那边就有数名戈什哈如狼死虎一般扑到了那红袍官员身边。
随后不及片刻功夫,几人便将其衣衫全部扒去,只待多铎一声令下便要让他尝尝千刀万剐之刑。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降是不降!”
此时的多铎虽已恼羞成怒,但出于种种考量,却还是问了最后一遍。
只是,他并没有从那红袍官员口中听到想到的话,反倒是自己却被其激得有些怒火攻心之感。
“你是被我家太子赶入山中的!当真痛快!当真痛快啊!”
“剐了!”
七月下旬,大兵攻拔其寨,获祖德父子送江宁;不屈,磔死。闽中赠太子太师、吏部尚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