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端坐着言贵妃。大殿当中的棉墩上坐着一众贵女。
水柔仪扫眼望去,满眼都是珠环翠绕,各色脂粉香薰的人头晕。
众人见水柔仪进来了,除却言贵妃,俱是起身相迎。言贵妃正拿了一颗肥圆的瓜子往嘴里喂,低垂着眼睑,佯装未见。
众人面面相觑,干站着,既不行礼,也不问安,唯闻得“咔擦咔擦”的瓜子声。
水柔仪轻轻一笑:“今个儿倒来的齐全,倒像是下帖子请来的。”
说罢,她扭头冲语芙嗔道:“早知道要来这么些人看戏,你该早些知会梨园的小戏子们,不拘单刀会,抑或是鸿门宴唱上一嗓子,总比现在让大伙干瞪眼站着强。”
语芙福了福身,告了罪,赔笑道:“公主殿下是仙姝降世,天上地下,什么好戏没见过?梨园的小戏子们哪个敢来您的面前献丑?
奴婢听说,陛下从前喜欢听戏,后宫的娘娘们投其所好,热热闹闹学过一阵子,唱念做打的功夫只怕比梨园的那帮人强上许多!”
言贵妃将手里的瓜子扔到了碟子里,剜了语芙一眼。
水柔仪悠然一笑,叹道:“本尊在天宫参加宴饮时顶顶厌烦唱戏的,一听到胡琴嗯呀的就脑仁疼。
偏偏众仙家极是喜欢,只看的两眼挪不开,再两杯佳酿下肚,全然不顾什么身份地位,抹了花脸,亲自上场。嗬!你是没亲见,那些仙家搔首弄姿,当真有失体面的很哪!”
此话一出,言贵妃脑门上暴起了数根青筋,美目怒睁,一张俏生生的芙蓉面狰狞的怕人。
这时,虞嬷嬷身边的小侍女匆忙进来回禀,说是虞嬷嬷在来的路上不小心崴了脚,特遣人前来告罪。
水柔仪不言语,只是淡淡笑了笑。
站在一边看了许久好戏的王子诚抿嘴笑着,恰恰撞上水柔仪带霜的目光,回以越发和煦的笑意。
水柔仪冷哼一声,深深皱起眉头,勃勃怒意隐忍蓬发。
语芙跪倒在地,躬身道:“启禀公主殿下,各位主子大多头次得见天人仙姿,一时失了规矩,还请您莫要见罪。”
一众贵女及家仆们亲眼见过水柔仪的威风,最先捱不住,恭敬地行礼请安;紧接着,一般妃嫔缴械投降,老老实实跪下了;剩下的几个人当中,以言贵妃为首,仍是不以为然。
水柔仪上前几步,蹿到言贵妃面前,眼神凌厉。言贵妃眉心遽跳,本能地要站起身,却被水柔仪一把摁住了肩膀。
言贵妃眼神惊惧,喘着粗气,一动不敢动。水柔仪半眯了眼睛,一把拔下了她发髻上的一支华胜,笑道:“言贵妃颜色妍丽,又极会打扮,怪不得比旁人受宠许多。
瞧瞧,这支华胜用金丝珍珠缠成灵芝草状,越发衬的娘娘冷艳妩媚,端的宛若孤崖上的灵芝仙草。
这金丝倒寻常,难为簪娘手艺奇巧,竟将这金丝绾的这般精致富贵。
啧啧,上头的南海珍珠一看就是好东西,珠圆玉润,个头一般大小。寻常得一颗,已是不易,娘娘竟寻了九颗缀着。
不过,旁人再怎么羡慕也没法,谁让娘娘素来君恩深重,兼之皇后娘娘常年病着,不大喜欢这些花儿粉儿的,陛下有什么好东西不先紧着您呢?”
请收藏:m.bi50.cc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