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诚闻言,神色一变,微微抬起眼皮,眼射寒星,语气却甚是温和:“公主殿下说笑了,下官惶恐。
教授公主殿下习学礼仪规矩,是下官的职责所在。下官一心在此,不敢作他想。下官鲁莽,敢问公主殿下,可以开始今日的授课呢吗?”
说罢,王子诚恍若无意地扫了一宫人一眼,那宫人会意,将手中雕绘着花开富贵的红漆小托盘递了过来。王子诚将袖管里的那条戒尺取了出来,双手放到了托盘中。
水柔仪袖在衣裳里的手紧紧捏住镯子,仍忍不住眉心突突,余光悄悄睨了那戒尺一眼,比之前的那把黄铜戒尺还要柔韧许多,一看就是老竹。
言贵妃站在一边歇够了,缓过了神,走到水柔仪下首的尊位上坐下,短短冷笑了几声:“不是要学规矩吗?都跪着怎么学?”
水柔仪端起一盏毛尖茶,悠悠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本尊观察了这许久,诸位妃嫔的仪态实在算不得优雅。好在本尊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
诸位有好戏看,一心想着本尊。本尊无他相报,本尊这儿现有一位顶好的教习师傅。
本尊想着,让诸位一道跟着习练习练。他日在陛下跟前,也好落个端庄娴雅的好印象。诸位意下如何?若无异议,就开始吧!”
水柔仪口上虽是商量,语气里全是命令。一众妃嫔被言贵妃拽来凑数,原本想着坐山观虎斗,白白看出好戏,谁知,戏没看成,反倒被拉着一起遭罪。
这些养尊处优的贵妇们多半没了当日的灵巧身段,再要重头习学这些繁琐的礼仪规矩,个个眼神幽怨。
言贵妃胸口憋闷,脸上极是尴尬,一时口渴了,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几,上头放着被人喝剩的茶盅,怒道:“茶!”
随行的小宫婢身子一颤,忙直起腰背,刚要起身,就被水柔仪瞪来的一道凌厉目光吓得一哆嗦,低低垂下了脑袋。
言贵妃满面愤懑,猛拍案几,上头的茶盅子颠簸了几下,骨碌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温热的茶汤溅了她半裙子,细折儿墨绿长裙上顿时一片狼藉。
众人俱是一颤,待缓了缓,随行而来的一众宫妃奴婢中,素来惧怕言贵妃的,此刻正想着如何置身事外;有暗地里偷着恨她的,正悄悄抿嘴偷笑;魏卿蓉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身旁的鲁梦槐轻轻惊呼了一声,扭头过去查看,急的眼眶里噙满了泪珠。
言贵妃额头青筋暴起几根,几乎吼出来:“殿前失仪,该当何罪?来人,把那妮子拉出去杖责三十。”
魏卿蓉勉力直起身子,瑟瑟发抖,求救似的望向了鲁梦槐。鲁梦槐微微抬起眼皮,睨了一眼怒气正盛的言贵妃,怯怯地低下了头,不敢开口求情。
大殿外的侍卫俱是流仙宫的人,自家主子没发话,谁人敢造次?更何况,流仙宫与洗尘宫不睦,本是人尽皆知的事。侍卫们谁都不是傻子,自当对言贵妃的命令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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