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目光凌厉,怒喝道:“谁?”语音刚歇,从镶龙嵌凤的房梁上倏然落下两名佩刀侍卫,护持在了刘毅的左右。
这时,多宝格背后的墙壁“哐当”一声转开了,言贵妃身着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缓步走出,盈盈笑语道:“陛下好谋算,连臣妾的身后事都算无遗策。
臣妾好歹为陛下鞍前马后了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不知陛下意欲赏赐臣妾一个什么谥号?
算了,陛下厌恶臣妾至深,岂会费神拟号?与其让礼部那帮老夫子敷衍了事,还不如臣妾自己个儿趁着还有一口气儿的时候给自己拟一个。
让臣妾好好想想,拟个什么好呢?臣妾无德,又死的大快人心,那些‘慈’啊‘贤’啊的谥号,臣妾不配享用,喔,不如就用‘哀’吧?
自古以来,早孤短折曰哀;恭仁短折曰哀;德之不建曰哀;遭难已甚曰哀;处死非义曰哀。
臣妾原本以为自己会寿终正寝,没想到先于众人而去,可不就是‘早孤短折’吗?
臣妾生前助纣为虐,犯下了滔天大罪,不恭不仁,可不合了‘恭仁短折’之说?
呵呵,臣妾诞下龙子,却不得亲近,心里日日焦油似的熬着,正可谓‘遭难已甚’。
臣妾代人受过,蒙冤而死,可不就是‘处死非义’?哀字好,极好!”
刘毅耐着性子听着,脸上端的风平浪静,淡淡道:“言常在,你德不配位,怎好亵渎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快快脱换下来,免得惹人非议。”
言贵妃低头睨了一眼身上的凤袍,上头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映在橘黄色的烛火下,光艳如流霞。用满地绣缀出繁复考究的金凰展翅纹,凤目点以虎睛石,熠熠生辉,宛若星光闪烁。
皇后扭头望了眼窗外,夜空中已泛鱼肚白,微微闪动着幽光,晦暗不明。
她站起身,郑重了颜色,朝言贵妃行了个跪拜大礼,沉声道:“我知道你平素的蠢笨愚鲁都是装出来的,只要你能替我儿洗涮罪名,我愿让出皇后之位。”
顿了顿,她扭头看向刘毅,刘毅脸上已是黑紫一片,勃勃怒气蓄势待发:“我愿退居妃位,自闭于深宫。”
刘毅闻言,怒不可遏,一把拽起皇后,用力捏住了她的脸,恨恨道:“朕说过,朕会帮你,你何须低三下四去求旁人?”
皇后半阖了眼睛,无力地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诸多罪孽因我而起,我亦饱尝恶果,半生苦不堪言。刘毅啊,你收手吧!”
言贵妃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高椎髻上簪着的碧玉瓒凤步摇大力晃动了几下,赤金流苏凌乱地挂在发上,缀着的金珠发出泠泠的清冷声。
她嘴角下弯,脸上黯淡无光,凉凉道:“不成啊!哀莫大于心死,纵算得了凤位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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