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神色木然呆滞,盯着新郎官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扭头冲身边的一个老汉吩咐道:“吩咐下去,让他们先过------误了拜堂的时辰------不吉利------”
那老汉恨恨剜了新郎官一眼,赌气吆喝送殡队伍让道。
“那棺材里躺着的是牛家奶奶的老来子,昨晚没了,据说是溺死的。”
“怎么今个儿就出殡呢?”
“唉,牛奶奶活着已没了盼头,昨个儿夜里就将家财悉数散与街坊邻居了,只怕,前脚埋了儿子,她后脚就要跟了去------”
水柔仪听着人群的议论,眼前忽然浮现出父亲躺在棺椁里的模样,心里难受极了。
送殡的队伍让开了道,迎亲的队伍重新吹打起来,浩浩荡荡地往前走去。
忽然,人群里有人惊呼了一声“血!”,水柔仪挤到前头,赫然看见花轿下头渗了嫣红的血液,点点滴滴,凝聚成一条细细的溪流。
新郎官从马上爬滚下来,冲进花轿里,看了一眼,一头栽倒在地,头上的簇新帽子跌落在血泊里。
水柔仪瞟了一眼,花轿里坐着的正是昨夜被她救下的那名女子,她大吃一惊,飞快地抢上前,手忙脚乱,帮着止血。
那女子的手上握着的那支垂珠却月钗深深地刺进了心房上,无论水柔仪怎么按压,始终止不住血。
新郎官从地上爬起来,踉跄了几下,勉强扶住轿门,颤声道:“你------若不愿意嫁我------只消说一声------我岂有不成全你的?”
那女子奄奄一息,勉强笑着:“不,不,不,我------我是愿意嫁你------嫁你为妻的------只是,他竟------用死来------惩罚我------我再没脸------没脸活下去------终究是我负了他,移情别恋------”
水柔仪闻言,怔住了,扭头看着那具棺椁,肝胆俱颤。喔,那棺椁里躺着的,原来是昨日要用这支垂珠却月钗杀死这女子的人啊!
那老妇人仰头大笑了几声,嗓音粗噶无力,干干哀嚎了两声:“儿啊,你在地底下安息吧!这贱人为你殉葬来了!”说罢,那老妇人一头撞到了棺椁上,挣扎了几下,暴毙而亡,一双灰浊的老目瞪的圆圆的。
那女子眼神涣散,痉挛着身子,痛苦地揪拧了眉毛。新郎官呆呆地看着那女子,面如死灰。
水柔仪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昨晚,你以死明志,他已经决定放手了,他没有恨你,没有恨你!”
那女子倏然睁大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语道:“太好了,太好了,他------终于------终于放手了!”
直到那女子闭上了眼睛,那新郎官才醒过神来,上前抱住那女子的尸身,嚎啕大哭起来。
水柔仪木木地走在街上,不知何时,迎面看见高哲疾驰而来,翻身下马,将她紧紧拥在了怀中,又将她抱上马,疾驰而去。
回到客栈门口,水柔仪自己蹦下马,跑回自己的房间,拴紧门,以背抵门,任凭高哲如何叫喊,她始终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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