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爬上屋顶,月光下,百里稽坐立良久,与周遭的阴影一同化成了一块墨色。
颜卿惊愕了一瞬,复又笑道:“没想到你还保持着大晚上蹲屋顶的习惯呐。”
百里稽挪了挪位置,将手中的百里流霜剑置于一边,摇头叹气道:“没想到在桃花谷养成的多么风情无限的习惯却被你说成了蹲屋顶这么猥琐的动作,这可要碎了多少芳心?”
颜卿瞥了他一眼,撇撇嘴道:“那风情无限的桃花谷谷主怎舍得弃了那金玉满堂屈尊来七煞当个一名不文的杀手呢?”
百里稽沉默了一会儿,仰头猛灌了一口酒反问道:“你当真不知道?”
回头瞥见颜卿认真倾听的模样,他眉间渐渐浮现出一丝苦涩,夜色浓重,掩去了他眼中所有的情绪。
慢慢垂下头,他的语气依旧吊儿郎当:“或许是因为我不爱桃花吧。”说罢,抬手提起酒坛又是一通豪饮。
青花酿虽非女儿红那般辛辣,却自有其独特风味,虽入口柔和,然越往喉咙深处就越是浓香醇厚缠绵悱恻,等再过一会儿,后劲儿反倒是淡淡的清甜,一如面前那人带给自己的感觉。
桃花谷里,春|色三分,一分流落香草鲜美,两分随了桃花逐水。
“姑娘,在下有一处宝地,花开千里醉诗画,艳冠独绝揽芳华,不知姑娘可有兴趣赏脸同在下一游?”
“呀,不好意思呢,小女子恰好不喜桃花,恐要辜负了桃花谷主的心意。”
……
那时,桃花谷主这一名号在江湖中声名远扬,攀亲结交的趋之若鹜,妄图联姻的更是数不胜数,他却退尽十里良媒,只想博她欢颜一笑。
求不得,放不下,便跑来降尊屈膝求得七煞楼楼主的首肯伴她左右,放弃了锦衣玉食轻绸罗裳的生活,从未想过值不值得,只知道想做便就做了。
哪知道,多日的追随后,才渐渐懂得那人当初推拒自己的缘由,原是心中早就藏了个人。
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桃花。
他苦涩一笑,手一伸正要去取身旁的酒坛。
见他还要喝酒,颜卿急忙一把抓过酒坛捂在身后,嗔怪道:“桃花谷主竟然不爱桃花?这可是一桩奇闻了,不过你可得给我留点,要不然我回去可无法交代。”
他颓然放下酒杯,呵呵一笑,对着周围的一片虚空呛出了满腔酒气。
“唔,你说,义父他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白蔷将小唯推下悬崖而不去阻挠?”颜卿秀致的眉拧在了一处。
老实说,对于这件事,其他人相信,她却是把自己的脖子拧下来也不信,虽然义父素日便厚此薄彼,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相信义父真会如此绝情。
百里稽神色漠然:“谁知道呢,说不定这一出还是白椴华本人授意的呢,”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不快道,“阿姐,别说这些了,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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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卿瞥了他一眼,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你呀,对谁的事也不上心,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又兀自小声道,“我都看得出来,人家姑娘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就不知趣儿呢?”
百里稽突然狠声道:“她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与我无关!”说罢一下子仰躺在屋檐上,手塞着耳朵,闭目塞听,径直隔开外界的一切。
“你呀……”颜卿拿他毫无办法。
天黑如墨,一只黑鸦扑闪着黑羽落在屋檐上,歪头瞅了瞅檐上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又不感兴趣地扭过脖子,拍了拍翅膀飞走了。
不远处传来脚步窸窣的声音,一个打更人从桥的另一端缓缓走来,又缓缓离开。
三更至,夜凉风重,春寒料峭。
待那打更人走后,百里稽突然发声道:“我不明白阿姐为什么要代替殷月去秦庄,阿姐明明只须做好鬼戏就可以,我不明白,明明白缎华知道你喜……”
未等百里稽说完,颜卿淡淡地打断他道:“去秦庄盗藏宝图是我最后一个任务,我答应过老爷子帮他去拿藏宝图,他也允了我日后的自由。”
百里稽愕然:“阿姐的意思是……”
颜卿平静地点了点头:“嗯,是想过段寻常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