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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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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三岁的面容,眉眼弯得灿烂,左边眼角下方,却垂着一颗血珠。

仔细一看,原来那不是血珠,而是一颗小巧的、暗红色的泪痣。

白蔷……

赶到七煞楼的时候,近乎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清早,门庭寥落,一缎白绸灵蛇般蜿蜒而绕,挂在门楣,中间挽了一朵松松垮垮的白花。门下立着两个端庄肃立的守门人,手中握着冰凉的铁器,也都披麻戴孝,神色不喜不悲。

越过一坛坛青莲灯盏,一重重丽色花影,一椽椽朱栋雕梁。

飞檐翘角处传来一两声鶗鴂,满院皆是素净的白,海棠铺绣,梨花飘雪。

终于在一截回廊处找到了那人。

她怀中抱着坛酒,穿着平日惯穿的素色轻衫,云鬓边挽着一朵别致小巧的白花,裙裾上褶皱连连,翻出层层涟漪。

眸色清冷,怔怔望着楼外,半卧半倚着,仿佛身下不是冰凉的阑干,而是一抬软垫绒面的锦绣贵妃榻。

颜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了悠悠水榭,缭绕云烟。

一步一步,脚步轻盈,似乎是怕会惊扰到什么。

“你来了。”那人没有转脸,唇角翘起,素面朝天,丽得惊人,只是,并不见那颗泪痣。

“我来晚了。”

“不算晚,我才来得及布置,你是恰好赶上。”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就摆了个门面装装样子,连个灵堂都没有设。”

颜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人亦不需要那些安慰的话,只好沉默。

“呵呵,呵呵……”白蔷突然怪异地笑了几声,在她听来,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倒闲的清静,却把这个烂摊子抛给了我。”语气一如既往的刻毒。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颜卿有些奇怪。

“想要?”白蔷攒了眉,随即又如画卷般渐渐舒展开,一脸恍然大悟道,“啊,没错,是我想要的。”

“他们说是我逼死他的,”她的唇角咧成了一个奇异的弧度,“一个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去狠手推下悬崖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信吗?”白蔷偏头问。

“我不信。”

“你该信的。”那人轻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一桩特别好笑的事情。

“我不信。”颜卿又重复了一句。

白蔷终于转过脸,目光从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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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恨华的滋味如何?”

饮恨华,延期不得解药就是死,可在得到解药之前,每月十五月圆之时,子夜过后,却是生不如死。

昨夜,恰好月圆。

颜卿额上涔着密密的汗,手抚上胸口,笑了笑:“还好。”

“那便继续受着吧。”

天上飘起丝丝细雨,飞檐不挡斜风。

白蔷将酒坛挪开,素手往外伸去,接起一点一滴的雨珠,看它们在掌心中如何汇流成溪,又如何蜿蜒而下。

“我们呀,就像是一盘棋局里的棋子,困在四面方正的格子里,落定便再也动弹不得,直到等到这盘局分出了输赢,才能迎来真正的解脱。”

白蔷端着手,掌心被清冷的雨染成了同样清冷的温度:“颜卿,你还是本本分分做你的杀手吧,你做其他的好像都不在行呢。”

颜卿舔了舔唇:“我只是想尝试一下,秦庄对七煞不轨,我留在那里,也好做个照应。”

“是为了七煞,还是秦笙?”白蔷眼中精光一闪,突兀地抛出这一句。

颜卿垂眸顺目,神态从容:“自然是七煞。”

“最好如此。”白蔷冷哼一声。

远方传来一声咿呀唱戏的歌声,仔细一听,是遣堂归的飘零燕,讲得是一对自小相互依偎的姐妹花在战火流年中失散,自此天各一方,一个长在天南,一个落在海北,即使后来几回相逢,终于认出了彼此,却因为各自所持的立场不同而形同陌路,再也没了往日那般亲密无间。

“我要摆上个戏台大唱个十天八天,来庆贺新主即位,他们不同意,我就快刀斩乱麻,啪嗒几声,人头颗颗落地,再无人反对。”

她甜甜地笑着,眸中尽是狂乱与残忍。

戏声悠悠钻入耳里,浓情处,不禁让人潸然。

“颜卿啊,”白蔷勾了勾唇角,“有时候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

猛然站起身来,碰倒了酒坛,酒洒一地,风雨飘摇间灌进满廊酒气,白蔷却突兀一笑,笑得一脸欢畅,甚至笑出了泪来,笑得弯下了腰捂住肚子,边笑便边后退,疯了一般。

白色的纱裙不住猛烈地颤抖,落了一地的霜。

燕燕双|飞,如今只剩下了孤零一个。

她转身向前走去,戏子一样轻零零甩开水袖,和着唱腔,眉目婉转得恰到好处。

“只道她柔弱,却说我坚强,孤零零……七煞谁来扛,潦倒个罗刹?哈,七煞门前是非多,一步七煞入黄泉……”

盛夏未至,楼中却已似入秋。

满院霜风凄紧,疑是昨宵清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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