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如姬每每见到苏珩,他都是平和而雍容的,像冬日触手可及的温暖而不张扬的日光。
帝王之爱,泽陂天下,雨露苍生,苏珩却独独对她有千分万分的好。宫里一有好物就及时给她送过去,就连外域进贡的稀罕物件也都让她一一过目把玩,瓷瓶珍宝,亭台楼阁,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有时候她也会恍惚,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太过容易,手稍稍一伸便可摘星掇月,惹得其他嫔妃们都妒红了眼,偏又无可奈何,谁让她,天生就长着一副与东陵澜七分相似的面孔呢。
只是桐妃扭曲的脸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日她步入云中台赏景,正坐在观月池边儿上洒食逗鱼,差点被桐妃推下水去,幸好她的身法还算敏捷,微微闪了身,眼睁睁看着昔日骄傲如桐妃似落水狗般在池子里扑腾来去,刚要费力挣扎着露出头,她轻轻一笑,令胭脂将桐妃再次摁入水去,如此折腾半日,桐妃再没了意气。
在宫外时,如姬就听说在东陵澜入宫前,桐妃最得苏珩欢心,只是后来不知怎得,桐妃失势,东陵澜一枝独秀宠冠后宫,自此两个人算是结下了梁子。
东陵澜温柔良顺,桐妃却心机颇深,又是个争风吃醋的性子,只是后来她屡次陷害东陵澜都没有得逞,大抵是因为苏珩的插手。
如姬不由感慨,苏珩喜欢东陵澜的时候,全天下都捧着她,而苏珩不再喜欢她的时候,她枉死宫中也得不到苏珩的半点垂怜。
苏珩此人,当真负心薄幸。
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命人将湿淋淋的桐妃捞了出来。
桐妃呛了好一阵子水,她不断拍打着胸口,凌乱的乌发上覆着塘泥烂叶,衣衫破败,妆容凌乱,狼狈地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大口喘着粗气。
如姬冷眼瞧着她,正要抬步离开,突然感到袖子一紧,她转头,原是桐妃正哆哆嗦嗦地拽着她的袖子。
如姬淡漠地俯视着桐妃,桐妃的脸青青白白的,涂的脂抹的粉尽数被池中水洗去,未施粉黛的素面,看上去倒也是一个清秀佳人,只是此刻这佳人的牙齿吱吱嘎嘎地咬着,教人不禁想起丧葬土坡上埋着的骷髅白骨。
“你以为你是凭借什么获得陛下的宠爱?不过凑巧长了一张陛下喜爱的面孔罢了……你,你和那个贱人一样……骨头里都泛着一股浪蹄子骚味……哈哈,你莫得意……等有朝一日陛下缓过神来……到那时……等到了那时……你以为你又会在哪里……”桐妃断断续续地说着,目光暗淡,已经没了往日的神采。
如姬倾下身来,指尖正要抚上桐妃的脸,又见她手脚一哆嗦,跌身向后缩了缩,一副吓呆的模样。
如姬缓缓曲腿跪了下来,双手交叉妥帖地放在膝上,轻轻一笑,粉似桃花,艳若海棠。
桐妃呆呆地看着她。
请收藏:m.bi50.cc ', '')('\t如姬贴在那可怜人的耳边,声音轻飘飘的:“如此,那就不让陛下清醒了好不好?”
竖日,永乐宫传信,桐妃疯了。
日暮黄昏,斜阳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窗格有光透过,桌案上的佛手檀香鼎轻吐着香雾,偶有细埃微尘浮过,在乳白烟雾中翻腾了几下后便消灭了踪迹。
如姬光着足踝,踝上套着银质铃兰花坠饰,每走动一步就发出流水泠泠的声响,她见苏珩正坐在长案前垂头看着奏折,便探过头去,刚想要看他看得是什么奏折,只瞥到一眼,下颌被苏珩用朱砂笔轻轻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