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暮秋时节,寒蛩鸣廊,颜卿坐在荷塘边,看着莲花茎下来回游动的锦鲤发愣。
花败,残叶枯颓,没了圆圆的荷叶荫蔽,池子里的锦鲤被艳艳清阳无所顾忌地映照着,鳞片泛着光。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熟悉,可她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鱼儿们竞相簇拥着抢食,水花迸溅,微风咸湿,颜卿见鱼儿抢食正欢,正想着要不要将手里的鱼食都撒出去,耳边忽地呼呼传来一阵风,她余光微瞥,一条个头极大的七彩锦鲤从水中跃出,身姿生猛无比,愣怔间陡然一个惊吓,颜卿不出意料的落了水。
她在水中挣扎了一番,之前在塘中抢食的锦鲤被她几番扑腾惊扰,纷纷四散游去,向旁处躲开了。
她好不容易站起,从头到脚俱是湿透了,刘海湿嗒嗒的贴在头顶,粘着几片残荷冷瓣,甚是狼狈。
叶如意摇着扇子从树后走出,盯了颜卿半晌,几日不苟言笑的脸总算是开了一朵花儿:“弟妹这般模样,活脱脱一副生在池子里的莲花精了。”
颜卿板着脸道:“去你的莲花精,快扶老娘上来。”
她坐在塘沿上,拧完袖子拧衫子,偶尔走过几个小丫鬟,都捂着唇偷笑走过。
叶如意在一旁啧啧道:“也是,若是叶姝,师弟那小子可不得心疼死。”
颜卿道:“才晓得我不是叶姝,看来之前的故事都白讲了。”
叶如意似想到了什么,薄薄的眼皮略微一抬:“知道你是七煞的人,你就不怕我向屠七盟告发你吗?”
颜卿反问:“你会吗?”
叶如意瞳色一深,扇子摇得好不风流:“那时候告发你,别说我半点好处也落不着,同那人更是连一分的可能性也没了,我不会这样蠢。”
颜卿拨开湿嗒嗒刘海上的残荷:“没想到你是认真的。”
最近坊间传闻听得多了,颜卿的耳朵都磨出了茧子,有人说叶如意一片痴心待一个姑娘,换来的却是嘲讽和羞辱。
况且,叶如意追谁不好,偏偏看上七煞楼里的人,江湖上凡是正派人士都不屑同七煞为伍,恨不能磔之而后快,而叶如意好没眼色,偏生大大方方地为那个七煞人送酸诗,送宝刀,还送奇花朱颜,穷追不舍,死缠烂打,狗皮膏药般贴着裹着,到头来人家还不承他的好,真真叫人笑掉大牙。
颜卿心中一叹,那个姑娘,只能是白蔷。
叶如意笑了:“年少时总有些痴心妄想,现在想来,好没意思,算了,不追了不追了,没意思没意思。”
半晌,又笑又摇头:“十分的没意思。”
颜卿他此刻必是情伤受的重了,也不再多说别的话,她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跳下塘沿,打算回息兰苑换身衣裳。
叶如意开口道:“你既然是她身边的人,为何不去帮她?”
颜卿背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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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七煞摇摇欲坠,意气将尽,何不与正道同盟?”
“世人都道夜泱与七煞楼主血脉相连,碧血丹心,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你这形容,形容燕暮南、乞灵玉那般江湖侠士还好,若是放在了我的身上,实在难看,我可一丝一毫也承受不起。”
颜卿笑中带哂,最近白蔷频频催促她回去,她既然已经决意叛离七煞,便要做得彻底,做得像样,才好叫人相信。
白蔷现在恐怕鼻子也要气歪吧?
她素来想做的,不过只一清静散人,如今被卷入秦庄事端,扮作叶姝,虽是为了寻找藏宝图,却也藏了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
那时义父许她说,只这最后一桩,成了,你就自由了。
可谁又曾想到秦庄压根就没有藏宝图?
可不是,七煞倒了,没了,干净了,总算才是脱离了,自由了。
义父与秦庄,秦庄与义父,颜卿晃了晃头,心中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义父啊义父,这着棋下的高,下的妙,当真是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白蔷,白唯,秦笙,屠七盟,都只不过是七煞楼主手里的一件玩物。
城郊酒馆,颜卿提过一坛清花酿准备往回走。
酒馆开在偏僻处,本就荒凉,周边不是秋草绵密,落叶阔林,就是荒山野岭,土丘一个。
她转过身,微风掠影,枝叶婆娑。
颜卿目不斜视,抱着酒坛继续朝前走,晚风熏然,行过处,周身树木依次摆开,露出黄的叶,摇头晃脑地,像是喝醉了酒。
她走到了一处空地,终于停下,她蹲下,将酒坛放在地上,手指戳破杏黄的封签,霎时,酒香四散,颜卿吮了一下手指,蓦然笑了:“酒温尚可,酒味尚好,阁下跟了我这么久,岂不乏累?何不用此酒解解渴?”
头顶树枝一抖,有人飘然落地,一叶无声。
颜卿站起身,面前出现了四个人,俱是红衣黑带,那四人执剑对着她,头上披着红兜帽,袖脚处纹着火狸。
颜卿微微攒起眉,之前攻击忴茈时也是四个人,白蔷怎么这样喜欢四这个数字?
她端端审视着立在面前的人:“白蔷的人?我瞧着倒是眼生。”
那四人中有一人哈哈一笑:“主上只说了一句话,七煞的叛徒当诛,泱左使,不好意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颜卿挑起细长的眉:“哦?我倒不知这楼中还有谁能打败我?”
“若是再加上我呢?”一个清脆的声音飘入颜卿耳际,她猛然抬眼,白衣白裙的女子正站在一棵齐腰砍断的枯木上微笑,“姐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竟是,小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