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的毒漓,无出于她,毒漓之王,莫过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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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白蔷向来不睦,此刻却怎会替她出头?
她向来不喜七煞,此刻竟怎会站在七煞的阵营?
颜卿百思不得其解,可眼下也容不得她再想些什么,她咳了一声道:“何必如此阵仗,我已中了饮恨华,时日无多,白蔷若有精力,不如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对付屠七盟才是。”
白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黑白分明的眼珠分明含着轻蔑的笑意:“我看姐姐并不像中了饮恨华,倒像是害了相思病了,姐姐,你总是不要脸的肖想人家,恐怕早就忘了七煞的死活了罢。”
颜卿愕然。
白唯踩她的痛处,无非是知她甚深,她讥讽她,拿着矛戟,沾着鲜血,一刺一个准儿,毫不犹豫,毫不手软,比之血海深仇者无过之而不及,颜卿心头渐渐浮上一些说不清的情绪,慢慢的,那些情绪汇聚到喉管,带着一丝腥甜。
这世上最刻骨铭心的伤痛,无非都是由最亲近的人造就。
“果然还是亲姐妹最要好,旁的,就算对你再好,终究还是旁的,”颜卿感叹一声,随即仰起脸,“可是白唯,这次你要信我,帮你长姐没什么好处,你应该在那个远离刀光剑影的小院儿里乖乖待着,那里是你的家,也有保护你的人,你不必为在外抛头露面被人识出而害怕。”
白唯柔柔笑了:“你也知道我爱他,可他向来不属于我,他不属于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看他喜欢极了你,他最近回去,总在念叨你,他说会等你回家,可我不明白,那明明是我和他的家……姐姐,你是不是给他中了什么蛊?叫他这样喜欢你,我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我只有将你杀了,他才能看见我,他的眼里才会有我。”
颜卿低低一叹:“原来你想的竟是这个。”
身后四个红衣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料到白唯会突然剖白心迹,其中有一人张口道:“白小姐,你……”
白唯狠声打断道:“废话少说,夜泱不喜见血,若非任务,从不随身携带兵刃,你们只管拿剑刺她,若你们当中谁能杀了她,回去也是大功一件,少不得主上提携。”
红衣人齐齐称诺,开始向颜卿发起攻击。
颜卿苦笑,白唯当真了解她,若非为了任务,她确然不会随身携带柳叶刀。
她偏身躲开一剑,还未站定,旁处又有剑气铿然袭来。
她连连退步,红衣人攻势渐猛,四把剑从四个方向向她刺来,剑扫流光,泛着冷然寒意,她旋身而上,一步踏上一顶剑,青色衣裙在空中翻飞,落地时,她轻盈一跃,脱离了红衣人的围困。
旁处地面有打斗时散落的枯枝,她趁空捡起一根握在手中。
其中一个红衣人嘿嘿一笑:“夜泱,我当你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
颜卿瞥了白唯一眼,她正看着她,神色复杂,不由嫣然道:“我自然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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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人啐了一口:“呸,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主上下令将你诛杀,不计手段,你没兵器在手是你的不济,也是你的福分,快快受死,也不用再熬垂死挣扎的痛苦。”说着,径直拿剑刺向她胸口。
颜卿莲步轻移,步步小心谨慎,她弯下腰,柔韧的腰肢若三月拂柳,红衣人一剑又刺空,不由恼怒,正想再刺一剑,腕处却忽地发起一阵生疼,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红衣人痛苦地捂住手腕,指间露出一片血痕。
剩下几个红衣人倒也没招到便宜,只见颜卿擎着树枝,微微一笑,身影飘渺,如烟似霭,流水凌云般穿行而过,眼花缭乱间,肩胛处,脖颈处,眼睛上,大腿处,纷纷被瘦细的树枝抽了一抽。
四把剑掉了三把,还有一把,正被弱弱举着,不敢动。
没人看轻她是怎么移动的,真真如鬼魅一般,仿佛时间对她而言是静止的,如果换掉树枝,恐怕在场的都已经是死人了。
颜卿眸光灵动道:“许久不杀人,竟有些手生,鞭下不知轻重,还望多多担待。”
哪里是鞭?仅仅一根枯木树枝,就能教人弃剑休甲,她不曾打过自家人,故而红衣人多半没受过此等羞辱,此番受了,便各自缄默,大眼瞪小眼。
白唯的面容有些扭曲,叫嚣道:“你们怎得不打了,拿起你们的剑,打啊!只有除掉这个妖女,你们才有活路!否则你们要如何回去复命?”
红衣人没有动。
颜卿走向白唯,白唯站在圆木桩上不住发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你别过来,你何曾练过这种邪功,长姐说你除了使得一把柳叶刀使得好,剩下的尽是花拳绣腿,草包功夫,你……你这个怪物,不许靠近我……”
颜卿心中一个刺痛,似想起了不愿想起的过往,她顿了一下,还是缓缓伸出手:“旁人揣的什么心思,阿姐不知道,也不想揣测,不过,阿姐知道你只是一时糊涂,小唯,你若肯过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也不会怨你。”
白唯哭喊道:“你这个妖孽,不要碰我!不要靠近我!”
颜卿放下手,天空烟云变化,不久便下起了雨。
秋天的雨,绵密又冷静。
她拖着身体行走,青色的身影泠然削瘦,她随手扔掉枯枝,坐在地上,抱起酒坛。
雨滴打湿封签,落在酒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她脑海中晃动着一个又一个人脸。
那些面容本是慈眉善目,柔然温和,只是在面对她时,忽而扭曲到可怖,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始终绕不过那一句:“你这个妖孽,怎么不去死!”
如今,你们终于如愿啦。
她还有多长时间过活呢?
颜卿掰了掰指头,没多久,她捂住眼,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有脚步声走近。
那人撑着伞,摘掉落在她鬓发上的碎叶,又要揽过她的身,颜卿固执抱着酒坛不愿动。
那人触得她被雨滴打湿的衣衫,轻轻叹了一息。
她埋着头,醉意迷离中咕哝了一句:“阿笙,我还是蛮喜欢你的,可是,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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