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爱穿不穿。”凌野丧着一张脸,继续往前走。
借着月光,我突然看见他小腿在流血。
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可能被蚊子咬了自己抓破的——我知道不是这样的,但我不想承认是在他“捞”我的时候受了伤。
他走出两米远,又停下了。
我一只脚穿着他的鞋,单腿蹦着往前走,我知道这很蠢,因为他回头看我时,笑得人神共愤。
凌野弯腰,把脚上的另一只鞋也丢了过来。
“好好走你的。”凌野说,“刷gān净了再还我。”
我想拒绝来着,可是他不搭理我。
他丢下那只鞋和那句话,转身就继续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
苏溪海岛的上坡小路,温暖又gān净,路边的灯堪比摆设,洒到他身上的就只有月光。
他背对着我的目光,迎着月光而去。
我一身láng狈,他也没好到哪儿。
花裤衩都湿了,小腿都流血了,他还是往常那样,仰着头,双手插兜,大爷似的往前走着。
我跟在他后面,看着模模糊糊的影子,突然一阵风卷着几片花瓣过来,落在了他的影子上。
夜晚静默如谜,他也像个谜。
第13章
我承认,有些时候我对一些事情反应会有那么一点点迟钝。
比如那个晚上,我一路尾随凌野回到青旅门口才意识到有件事情不太对劲。
“等一下。”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写书的?”
吊儿郎当走在前面的凌野怔了一下,头都没回地说:“我怎么知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
好家伙竟然调查我吗?
他转过来看我。
我们两个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但依旧共享着同一把洒下来的月光。
他一脸淡定:“我不知道。”
“那你凭什么说我是文学废物?”
妈的,这话真的很刺耳,只不过我当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我二十岁就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说,我承认,这很幸运,而且我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悠闲日子很大程度上也得感谢这份幸运。
那本小说我现在都不愿意提起,因为以我现在的眼光来看,实在写得有点糟。
情节简单,文笔稚嫩,没什么深意,根本不值一提。但很奇怪,后来他们都说我“出道即巅峰”,明明我觉得我写得越来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