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同上了楼,这驿站有两层,年久失修,外面的走廊走着时,发出咯吱咯吱的作响。
待打开房门,里头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人鼻头、喉咙发痒。
“好多灰。”
张铁狗不满意地皱着眉吐槽。
旁边的唐大叔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许黟目光往里面一扫,见这房间地方不大,只有十来个平方,里面摆放着两张挨着的床,还有一张歇脚的小榻。
除此外,旅店里该有的东西都没有。
许黟眼中多出惊讶。
这驿站原来是这样的吗,不过看唐大叔和张铁狗的脸色,想来正常情况下会更好一些,不至于到这模样。
其他人心里有不满也没敢像之前表现出来。
大家沉默地依次入内,把床和榻清理出来,接着就听唐大叔的安排。
很不凑巧,许黟和那凶巴巴的壮汉,再次凑到一起。
许黟:“……”
张铁狗想跟许黟他们一块,唐大叔说那张床睡不了三个人,让他独自去睡小榻。
这里面,就属张铁狗最高,他撇撇嘴,只好认命。
过了一会儿,店小子提着热水过来敲门,放下热水人就离开。
许黟分到的热水不多,只够用来擦拭双脚。张铁狗想把他那部分给许黟装汤婆子,被他拒绝了。
等他们都清洗完毕,许黟过去到唐大叔那边。
他不解地询问:“这店小二说五里地外有歇脚的空地,为何我们不前往?”
唐大叔告诉他:“那里后面是荒坟,邪气得很,听闻以前有不少商队在那边歇脚,后面都出事了。”
久而久之,这些过往的商队,就不敢去那边停留。
这店小子敢这么说,就是不担心驿站缺人住,除非行商们再也不走这条蜀道了。
许黟:“……”
到酉时,外面天色全黑了。
屋里有豆大的灯芯在亮着,唐大叔他们皆是脱了鞋子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没一会,就有震耳的鼾声如雷响起。
许黟看向打鼾的人,正是他的好兄弟张铁狗。
他嘴角微扯,有些许无奈,也打算脱了鞋躺到床上,就看到那凶狠的壮汉没有睡,双臂抱胸,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有事?”许黟面色自若,却不着痕迹地隐退几丝距离。
那壮汉哑巴了一天,终于开口,操着烟嗓问他:“你会治病?”
许黟说道:“得看什么病。”
有些病是治不好的。
有些病是他不会治的。
壮汉又道:“等商队回县城,我想请你去给一个人看病。”
“谁?”许黟眯了眯眼。
壮汉:“是个……”
他说到一半顿住,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许黟同样眉梢一抬,骤然往门口外看去。
驿站楼下,有急匆匆地脚步往二楼上来。
“扣扣。”
突然,外面的人停下脚步敲门。
壮汉下床把鞋子穿上,手摸向旁边的弯刀,一面对许黟道:“你在这好生待着。”
他去开门,见到是那个接待他们的店小子,旁边还有个风尘仆仆的老丈。
壮汉皱着眉,沙哑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们是要做什么?”
店小子笑呵呵道:“这位老丈人是来寻个人,一个叫许大夫的,可在你们屋里?”
“许大夫?”壮汉没有让开,依旧挡在房门口,“找许大夫做什么?”
店小子还想说话,被旁边的庞叔打断了。
庞叔示意他先稍安勿躁,由他来说道:“我是来寻许大夫回县城给我家大郎看病的,望这位好汉去通报一声,老夫在此感激不尽。”
能让旅店的店小二给他带路,庞叔使了一些手段,往他身上塞了几个大钱,又搬出潘文济这位县尉的名号,这店小子才愿意带着他来寻人。
他们在楼下已问了几个间房,皆没有见到许大夫,如今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二楼的房间里。
而许黟他们住的正好在二楼头一间,刚上来,就给碰到了。
壮汉听他这话,才勉为其难地回身,看向往他这边望的许黟。
“许大夫,有人找你。”
许黟挑了挑眉头:“?”
他走过来,看向门口处的店小子,视线移动到他旁边的老丈身上。
许黟问道:“这位老丈人可是找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