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冬风如同刀子一样割在人的脸上生疼。竖仆和侍女们头低下手都拢进了袖筒里,他们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女主人会挑这么一个冷的人直缩脖子的天里出来。
昭娖将酒液倾倒完之后站在那里,想起十二岁的项羽那会他还没有字,会稽出行中遇到的虞子期,还有那个脾气直率的龙且。
这些人不再是一个个冷冰冰的字眼,而是活生生的人。
她见识过他们少年和青年的时光,甚至一起骑马游荡。她不想看着他们最后有这样的下场。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没有手段去改变什么,甚至她能做的就是凭借那一点点的历史印象,尽可能的保住自己。
“这些酒肉……好好用吧。”昭娖用吴语说道,“免得到了路上还得饿着。”
寒风呜呜的呼啸着,吹刮着依旧干涸枯败的枯草树枝。风声低鸣间一派萧瑟颓败的景象。昭娖双手拢在袖中朝着垓下的方向深深一拜。
冬风吹起她深衣的垂胡袖,而她站立在那里保持着拜身的动作迟迟没有改变。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不知是谁人在凛冽的寒风中唱起送葬的歌曲。在呼啸中的寒风中平添一抹哀色。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歌声在萧瑟中远传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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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受那些将领所请,在汜水北面正式登基为皇帝。接下来的事就是定下那些诸侯王和有功的功臣们。
不过比这个最重要的,乃是新生帝国的国都。
这些年东奔西走的随军生活,让昭娖随时让下人将东西精简成最容易打包的状态。
新帝登基,国号为汉。
同时也更改了一系列诸侯王的迁动。例如韩信就由齐王变成了楚王,衡山王改封长沙王等。
在楚汉之争中有功的将领和大臣们你争我吵,纷纷都要争一个功劳的高下才肯罢休。而刘邦且让他们去争,眼下那些人正吵在劲头上,不管他如何定都是不符合所有人的心意。他下了一道命令:迁往洛阳。
这样的命令让人不得不联想起建都这样的大事来。
昭娖听张良说起要迁往洛阳,不由得吃了一惊历史上西汉定都长安,怎么扯到洛阳那里去了。
不过她还是令下人收拾东西准备随时启程。她自认没那么大的能耐改变历史,而且或许其中有一段往事她自己不知道。
从定陶开赴往洛阳,一路上至少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昭娖带着儿子坐在马车内,如今的不疑已经有一岁几个月了。能奶声奶气说一些短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