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宗近低喝道:“髭切殿,慎言!”
“哦呀?被我说中了?”髭切眼中闪着奇异的光:“我可不会那么简单就向人类献出忠诚,我……”
他的话语突然顿住,瞬间的怔愣后,一道血线从鼻下流出,淌过嘴唇,滴答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三日月宗近半阖的眼睛睁大:“髭切!”
“呃……”髭切脑仁剧痛,就在刚才,他的灵魂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住了,产生的痛苦比堕化时更甚。
髭切扶着栏杆半跪在地,胸膛不住起伏,急促地喘息着,眼
前一片模糊,视野被拢上一层血红色。
“髭切殿……”三日月宗近眼神锐利地在他身上扫过,沉声道:“这是违背了誓言的结果,索性不是很严格的誓言,否则在动念头的那一霎那,你就该碎刀了。”
“……誓言?”
髭切伸手抚过耳垂,指腹被温热黏稠的液体打湿了,他看着指尖的血,一时间竟分不清这红是来自指尖还是眼球内部。
三日月宗近眉头紧皱:“你居然忘了自己的誓言?就算真的忘了,在誓言被触动前也该有所感应才对,难道你……”
那一瞬间他确实忘了,可触动誓言前的感应……髭切动了动唇,眼中竟流露出几分惊惧……他的感官,已经退化到这种地步了么?
三日月宗近也想到了这一点,目光沉沉道:“髭切殿,堕化一旦开始,除非祓褉,没有任何办法能扭转堕化的结局。而你……”
他们都接触过堕刀,除了外表被污染,感官变迟钝、思维变简单也是堕刀的重要特征,而堕化的终点,无一例外是不懂人言的、行动仅凭嗜血杀意驱使的怪物。
所以许多付丧神宁愿继续忍受审神者的虐待也不愿意堕化,原因之一就是堕化是一条难以回头的下坡路,一旦越界,付丧神便只能一点点滑入深渊。
髭切闭了闭眼,可算是认清了这份苦果。
要是从前的他,刚才那番锋芒毕露的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遑论触及自己立下的誓言。这表明,他已经逐渐失去了对自己从思想到言语的掌控……继感官后,连理性都要消失了。
三日月宗近复杂道:“髭切殿,在你对2号最初的刺杀计划中,有为自己想过结局么?”
髭切沉默了一会儿:“有。如果2号真的被我杀死,在把弟弟丸送来这里后,我就该被她‘净化’掉。”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髭切轻轻叹了口气,头还痛着,便干脆在木廊上坐了下来,从口袋中拿出手帕,一边擦血一边慢慢开口道:“其实,在杀2号的时候,我碎了两次。”
三日月宗近眼神凝固,几乎是立刻便猜出了髭切还完好无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