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办,还没想到,陆伯桓就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既然如此,即刻召吏部、户部议政厅就此事拿个章程出来,陛下以为如何?陆伯桓说着就站了起来:陛下也先去用膳吧,半个时辰后,议政厅。
然后说完就走了。
留秦元熙一个人在原地有点发蒙,完全没搞明白陆王爷这到底玩的是那一招又是什么意思?怎么一会儿一个样的?前脚还说不让他管,压着秦元熙好像随时都要以下犯上的感觉,后脚忽然就变脸,秦元熙说议事就议事,竟然连脸色都不摆了,而且还知道让他先去吃个饭,这种感觉,怎么感觉怎么怪!
之后也确实如秦元熙所愿,陆王爷召集了各部大臣直接过来商议流寇的事情,这一议不要紧,议出来的事情就比较多,秦元熙本来还觉得以这些迂腐顽固的思想真不见得能发现问题的本质,结果事实证明,确实是他狭隘了,前人的思想也可以十分的先进。
甚至还提出来很多秦元熙都没有想到的问题,实打实让秦元熙明白了什么叫治大国如烹小鲜,在这干将面前,秦元熙确实只有听的份,他也真的听的非常认真,偶尔还会做做笔记,遇到不太明白的地方,就自己做个小标记,想着回去有空再研究研究。
就这么着一直议到天都黑了下来,才初步拟定出来一个大概的章程,秦元熙也跟着坐了这么长的时间,等诸位大臣都散了以后,他才伸着懒腰要站起来,结果刚一起来,就是一阵头晕眼花,眼前一黑,身体也跟着摇晃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幸好陆伯桓离他很近,及时察觉到了秦元熙的异常,伸手就把人搂住,秦元熙歪歪斜斜半靠在陆伯桓的身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稳。
没事,就是有点晕。
他是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太久,突然一下子站起来,有点低血压,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秦元熙以前也从来都没有过,他身体一直不错,但好像到了这里三五不时就要出现点小毛病,按了按额角,秦元熙伸手去拿自己记好的笔记,完全没有把刚才那点头晕眼黑的小毛病放在心上。
时辰也不早了,王爷辛苦。
叫言少宁过来看看。陆伯桓看着面前的人有些苍白的唇色,眉心不自觉地蹙在一起,扶着秦元熙的手也没有拿开:我送陛下回寝宫。
秦元熙:不用了吧,小毛病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但是再一看陆王爷那双黑亮的眼睛,秦元熙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朕会觉得这狗东西好像是在关心朕?!
还是看看吧,陛下龙体要紧。不容拒绝陆王爷已经做了决定,秦元熙回到寝宫的时候,言少宁已经在等着他了,秦元熙把抱了一路的笔记放好,才对言少宁笑了一下:又麻烦神医了。
言少宁是陆王爷的人,在宫里面并没有任何的职位跟身份,秦元熙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干脆就就叫了神医,他这么一叫,就收获了两个人的眼神,秦元熙佯装无事地撑住了面色,假装一切正常,只是在看到陆伯桓伸手拿起他的笔记时,嘴角有点抽抽。
摄政王有没有点自觉?难道不知道随便翻别人东西是很冒犯人家隐私的事情吗?还是说,在陆王爷那里,他这个傀儡皇帝就一点点隐私都没有?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上次也是,要不是哦陆伯桓随便翻他的东西,他的字迹又怎么可能会露馅。
还有,你翻就翻了,能不能不要当着朕的面翻?朕还有何颜面?
陛下的脉象有些乱、言少宁脸色凝重,好像一个乱字还不能形容一样,他还加了一个形容词:很乱!
秦元熙听着就是一阵心跳加速,然后言少宁的眉心拧得更紧:陛下放缓呼吸,容在下再诊诊。
神医,你不要吓我,朕放不缓,咱有话好好说成不?
秦元熙其实自己也有感觉到,他最近的身体好像是有点不太健康,可到底说哪里不健康,他又说不上来,顶多就是觉得有点虚,很容易就累,而且晚上还睡不踏实,容易多梦,好像是之前发了一次烧,就把底子给烧坏了一样。
第26章
言少宁神色有些严峻,一会儿让秦元熙换一下手,左手按完又按右手,又翻眼皮又看舌苔,秦元熙小时候调养身体的时候也看过一段时间的中医,就是老一套的望闻问切,言少宁看了半天问了半天,最后也只得出来一个结论。
陛下夜间多梦,可能是忧思过重,宜开解,切莫郁结于心才好。
但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让人满意,但看言神医那眼神就不太对劲,显然还有什么没有说完的话,秦元熙心里不太舒服。
神医有话就直接说,朕的身体难道朕还不能有知情权吗?
说着还往陆伯桓那边看了一眼,十分的不悦:神医不告诉朕,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这话说得一点儿也不客气,都知道言少宁那是陆王爷的人,陆王爷特意从宫外请个大夫进宫来给陛下看病,这本来就是非常不合规矩的一件事,但谁让他是陆王爷,谁让言少宁是陆王爷的人,就是不合理,也没人敢乱说什么。
现在这个不合理就直接体现了出来,秦元熙也毫不避讳,反正那意思就是我的身体情况你不告诉我,难道还要偷偷回去告诉你主子吗?同时也是向陆伯桓表达他的不满!
陆王爷家是住海边吗?怎么什么都管,朕喝不喝药他要管,朕得个什么病他也要管,管得也太宽了吧?
说。陆伯桓接收到了秦元熙发来的不善信号,背着手,脸上一片冷意,显然那态度也是不怎么好的。
忧思过重?忧思什么了?怎么个忧思法?又为何会忧思?是不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又或者是藏着什么秘密?
言少宁很为难,左右看了看,最后叹了一口气,干脆直接说道:陛下的脉象十分紊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脉象似有圆滑、言少宁说到这儿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秦元熙一眼又继续往下说:细探之下又不见踪影,实在是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脉象,在下学识浅薄,可能还需要回去多多读些医书。
秦元熙:什么意思?没听懂,说简单点。
言少宁更为难了,又去看陆伯桓,结果陆王爷还是那张冰霜脸,言少宁心里面直打鼓,最后只能苦笑着说道:在下才疏学浅,只能看出来陛下的脉搏不正常,非常乱,但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实在是看不出来,不若、
把太医院内所有太医都叫来。
陆王爷终于开口了,言少宁只觉得有道凉飕飕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挪了挪身体,离陆王爷远了一点,打着哈哈:我也是这个意思,宫里太医都是妙手,多叫些太医过来会诊,兴许能研究出来个一二来。
秦元熙下意识捏着自己的袖口,抬头问言少宁:神医都看不出来的话,那朕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不是他自己吓唬自己,关键这古代的医疗技术水平也实在是差,一点小病小灾的都可能会把命搭进去,人生在世吃五谷杂粮的怎么可能会不生病,但是秦元熙一想到这里也不能做手术,也没有各种检测,连个血都不能抽,什么玩意儿都不能化验,他要是真在这儿得个什么病,那真的非常有可能直接就把小命搭进去了。
人呀,就是有这种毛病,不想的时候还好,这一想,就容易越想越难受,最后众位太医轮流给秦元熙诊脉的时候,陛下的脸色已经是一片苍白,当这些人还都诊不出来个所以然的时候,陛下的脸色已经如霜一般,一脸的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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