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算什么,你看这个。南卿来了兴致,与初一相视一笑,将掌心摊在鲤火面前。很快便有几枝嫩绿的藤蔓沿着南卿的指间慢慢生长出来,小小的叶子从卷曲到舒展,带出许多花苞,最终绽放成五六朵黄色的花朵。
哇!!!鲤火拍着手掌。
南卿笑眯眯道:闻闻香不香?
鲤火将鼻子凑在花前嗅了嗅,开心赞道:嗯嗯,有甜甜的香味儿。
南卿随即将手掌握成拳头,掌中的花朵也立刻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缕若隐若现的余香萦绕在前。鲤火又是一阵惊呼,然后将期待的目光落在初一身上。
初一皱皱眉,不知该给小家伙表演点什么好。她本想向南卿询询意见,但一看向南卿,忽然就想起她初得夜幽石二百三十年月魄精华时,曾在闻圣院中给汤沐笙展示真气变幻。赶上这会儿她自觉气海饱满真气旺盛,便想故技重施来逗鲤火开心。
而且这次,初一还多了个心思。她知道鲤火喜欢神怪异闻,就将掌上紫色的真气变换成各类妖鬼灵怪的样子,惹得鲤火又惊怕又好奇又忍不住想要多看些。看来遇见南卿和初一,这个哇字注定是小家伙今晚叫得最多的字眼。
鲤火开心,初一的心情也跟着爽朗起来。看着鲤火甚至舍不得眨眼认真观看的样子,她忽然觉得眼前这温馨愉快的场面好像在哪里经历过。只不过那时欢笑着与她展示新奇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她却怎样也忆不起来。
是灵犀子师父?还是早已没了印象的娘亲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初一没有留意,思绪却漫无目的扩散开来。
那个人,笑着,目光中的柔和与眉眼间的笑意让她感到阵阵安心。
她也曾像鲤火扑进凌非茗怀中那样缠着那人撒娇,她也曾如鲤火这般为那人的道法之力欢呼雀跃,她也曾
小舟。
初一凝聚精神,好像听到一声清冷呼唤,像是在耳畔唤她,却又全然与她无关。再细细倾听,那人依旧疼惜的唤着,好像终于寻到她,从背后将纤细手指搭在了她的肩头。
初一有种预感,只要现在转过头,就一定能看见那人的样子!而且这女子,便是歌风扇中那落寞身影一直求而难见的人!
如此笃定过后,巨大的紧张感瞬间笼罩在初一的心头,让她窘迫得快要窒息。
非一!
初一已下定决心要回过头去探寻这奇怪的幻想,却被凌非焉一声呼喝惊醒。待她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眼前哪还有对她充满崇拜之情的鲤火。到是面前紫光灼灼,掌心中如烈火般熊熊灼烧的真气之焰刺得她自己都睁不开眼睛。
我这是初一慌忙收了道法,这才发现鲤火早就躲到南卿身后去了,现在正探出头来惊恐地看着她呢。
南卿尴尬的安抚鲤火道:不怕不怕,非一姐姐跟你开玩笑呢。这位姐姐的仙法可厉害了,是打败过银眼大魔头的高手哦。好啦天色晚了,姐姐送你回去睡觉。
初一闻言,心知可能自己刚才分心一下子让真气失了控,赶忙对鲤火陪笑道:姐姐厉,厉害吧?若是鲤火将来也修道法,说不定会比姐姐更厉害。
鲤火听了,将信将疑的从南卿身后走出来,想了想什么又露出笑容,回应初一道:虽然姐姐刚才有点吓人,不过我想了想,如果仙子都是不吓人的又怎么能降服妖魔呢。所以我相信你!
好,小鲤火说的有道理!初一继续笑着,但看凌非焉面色严峻,隐隐欲言待发,不由担心自己失控时的样子并非像南卿轻描淡写的那么普通,便顺着南卿的话茬道:快让南卿姐姐送你回去吧,晚了你的母亲可要找来了。
嗯嗯,鲤火明早再来拜见仙子姐姐们。小童说着,依依不舍的望望凌非焉肩头的冰冰灵,向小兽摆手道:我走啦,雪松鼠!
凌非焉扯扯嘴角,算是与鲤火辞别。
待南卿与鲤火走远,初一心中虽然忐忑,却也即刻向凌非焉询问方才的情形。
凌非焉面色依旧冷峻,严肃与初一道:你刚才神志涣散,瞳眸之内紫光暗耀,显然是神魂失守导致了真气失控。与我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听见了什么还是感到了什么?
初一闻言心下一惊,颓然坐在椅子上,毕竟修道之人瞳孔里有暗光闪耀可不是什么好事。道法有言,入道门者心清目明、神朗气定是为万法之基。她这一阵心乱冲目,神燥气嚣的恶象,说轻了便是犯了连普通道人都不会犯的大错,说重了,便是每个入魔之人失控前的不详先兆。
可是初一也不知为什么,自从得了歌风扇,她总会无缘无故的听见看见感觉到一些幻像。而且只要她想要深究其意时,便会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绪,情绪甚至真气。莫名的悲伤,莫名的流泪,莫名的苦痛,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投射在另一个人的不幸命运里,让无力抗争和求而不得的绝望深深压抑着支离破碎的灵魂。
然而,就算凌非焉认真的问起来,这些莫须有的离奇感受又该怎么与凌非焉说出口。
凌非焉见初一怔在那里说不出话,难免心生急躁,但又怕初一因此担上心事而不忍苛责,只得换个语气,劝解言道:别不吭声啊,你真气本就有变,一时难以掌控也是情有可原。但你此时若不究清原因,日久终要生患的。
初一闻言,抬起眼眸凝望凌非焉。犹豫片刻,还是挨不过凌非焉严厉目光中杂糅的宽厚与坚定。终于她轻启双唇,匪夷所思也罢,神志错乱也罢,她还是想把自己所知所感的一切说给凌非焉知晓。毕竟凌非焉可能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了。
我曾在歌风扇中见到一个人
朱唇轻启,一直藏在心中的秘密就这样说出了口。初一下意识握紧歌风扇,不知凌非焉听了会有怎样反应。
第196章【云城寻冰】196
南卿将鲤火送回西屋,转头一望,但见东屋竹床上凌非茗还在用心为老妇人运功通络。老妇人面色安详,头顶微微浮现白色雾气。凌非茗则是闭合双目,凝神静气,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与往日满面嬉笑玩味的神色大有不同。
南卿停下脚步,在门外静静看着。遥记当年初遇,凌非茗便是在梧桐楼下以清丽出尘的笛声和了她一首世人罕知的《九霄尘》,二人才得以相识。不知当年繁华无双的状元巷没了梧桐楼如今已是怎样光景,也不知何时还能再见那个奏笛时淡如清风、疾如骤雨,绝顶雅致的凌非茗。
想到这,南卿叹了口气,那时只道凌非茗是个爱笑的人,没想到接触久了才发现她原来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偏偏自己又宿在明心道尊门下,便被那没正经的家伙近水楼台加倍逗弄。南卿一向自认恬淡乖巧,细腻沉稳,到头来却被凌非茗恼成了一点就着,非要争出个胜负的小气鬼。
哼。想着想着,南卿又气起来,忍不出哼出声。
没想到屋内凌非茗竟然察觉到,抬起眼眸朝这边望来。但见是南卿在门外看着她,便向南卿弯目一笑。南卿一见凌非茗这幅得意神色,就知她要不是运功中不方便行动说话,早就走来笑问些是不是想她啦?你这小妖花真是没出息,一会不见本师姐就迫不及待的找来啦?还是一个人无聊要与本师姐消遣时光啦?之类的浑话。于是南卿扬起下巴,也不理凌非茗,扭头便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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