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的府邸就在东宫不远处,李皎脚尖一转便径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着人通报后,东宫大门微张,出来一个率府卫。
太子殿下不在?李皎愣了愣。
今日他回京的动静不小,消息如何也该传到东宫了。难道裴哥哥不打算见他吗?
他去哪了?
旁人是不敢打听太子行踪的,但这位六殿下从前同太子的关系一直很好,便也没什么顾忌。只是
那率府卫低着头道:属下不知。
从东宫门前沿着朱雀大街向西南走一会儿便是临淄王府。
阿翡,着人抬顶轿子来。
那位叫阿翡的随从看了看两人身后的王府牌匾,一愣,有些迟疑道:
殿下这是要去哪?
质子府。
可刚说完这三个字,李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抬眼望了望大明宫的方向。
算了。
抬手拍了拍阿翡的肩,轻声道:先回府吧。瞧我今日,好像有点多余啊。
李裴的确不知临淄王今日归京。
多事之秋,案头的密件攒了不少,今日下了大朝会后他只是回府简单换下了朝服,连王陆都没见到他的面,又悄没声从侧门离开东宫。
太子这次回长安后,只有去一个地方的时候不会告知众人。
是哪里,大家心知肚明。
说了,就很没必要;瞒着,自然也很没必要。
巳时三刻质子府后门的金吾卫换岗。
尧光耳力好,忽然听到院落的某处传来一声轻响,他下意识握刀的动作一顿,叹了口气出来,又闭着眼重新躺平在了屋顶上。
中原太子又到他们府上扒墙头了呢。
院外宋将军似乎同尧光做了相同的反应,他眼皮一跳,面无表情地走向了另一堵墙。
福南音今日因为衣袍事件有些烦闷,好在最后想通了自己左右也出不了府,索性便开着衣带,叫宋将军送进来一箱典籍来读。
屋中火盆烧的旺,福南音竟一时没有察觉最南侧的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李裴便从这缝隙中看到了屋中人正坐在案牍前专注看着什么。目光一转,却又不自觉看向了那随意披在身上的石青色衣袍,微张的领口,时而微动的喉结
桌案上摆了几册书,像是已经看完的。
中原风俗志,水经志,国史?
李裴的声音忽然响起,福南音一惊,便见他推开窗从外面翻了进来,轻车熟路的像是将这事做了百八十遍一般。
他走近了,索性坐在福南音身前的案牍一角,好奇问:看这些做什么?
福南音想起事先对尧光说的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以及知己知彼,一顿,
入乡随俗。
李裴嘴角一勾,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福南音在这道目光下将手上的书一合,动
作并不慌张,却在底下悄悄试图将衣带拉紧一些,
殿下怎么来了?
李裴自然瞥见了他的小动作,起了些心思,坐在案上的身子朝后者的方向倾了倾,一手点着他的下巴。
自然是要将那日没做完的事补上。
那日,便是赵顺才不请自来的那一日。
福南音心下一怔,不自觉间想起两人亲密躺在一张榻上的情景,脸上有点烧,可白日里似乎又有点荒唐。
殿下,你我现在的关系
嘘,李裴放在他下颚的手一抬。猛地,两人凑得近了,气息交汇。
屋中那个炭炉此时像是燃起了暧昧,四周越发热了起来。
别说话。
他的声音低沉,三个字,就轻易叫福南音的心有些痒,要说的话果然咽了回去。
福南音看着李裴近在咫尺的唇,想到他们当时阴差阳错做了那事,却从未亲吻过。可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会亲吻
他怔怔地,看着李裴嘴角扬起的一抹笑意,还未想清楚什么,心跳得便快了起来。
两人的唇便要碰上,李裴那句逗你的还在嘴边犹豫要不要说时,却见福南音先一步伸手掩住了嘴
呕
便是一声突兀的干呕声。
李裴:?
第26章
呕
这一声古怪后,两人都愣在原处,半晌没有动作。
李裴原本嘴角的笑意一顿,有些怔愣,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场景放在几日前的福南音身上,合情合理,可那夜试探过后李裴又好不容易说服了了自己,那只是个误诊。
不是不吐了?不是已经好了?
福南音对他说的话清晰回响在耳中时,李裴极为难得的迷茫了一瞬。是福南音对他说了谎?可自己与刘医工将这事瞒着,他分明该不知道才是
心中想了不少,李裴看了福南音一会儿,却没有问,终于只是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地说道:
阿音,知道我们方才在做什么吗?
福南音的面色本有些苍白,听到李裴的问话又忽然莫名其妙红了脸。
他自然也感觉到了脸颊的温度,特意不将掩在面上的手拿下来,慢慢吞吞,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摸上了桌案上的茶盏,想喝,却又躲不过李裴的目光。
最后,他低下头,刻意没有说那两个字:知道。
李裴笑了笑,从他的案头上站下来,一派正经地理了理衣袍,
那你知不知道在做那事的时候,其他事就要忍一忍?
福南音一听便有些气,心道那呕吐的反应来得毫无征兆,又急又猛,他又如何能忍得住?况且从前每每难受的时候他都要吐个昏天黑地,这次也不过是干呕了一下罢了,李裴还
只是这般想着,他又忽然一愣。
李裴居然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仿佛不在意,又仿佛早就知道。可他分明已经告诉过李裴,他的病已经好了
福南音心中不由就忐忑起来,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心思。
早些时候他便从衣袍的尺寸上发觉了不妥,之前整整一个月他都以为自己有孕,于是便对这样种事极为敏感。只是那个时候他还能信誓旦旦地对尧光说,他不是,他没有,他只是胖了些,男子怀孕这种事情终究只是个谬论,更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
可现在
边想着,福南音面上的表情就越发不自然了,他将掩在面上的手收了过去,一口温茶入喉,试图让心中的某些情绪平缓下来。
然而这些都被李裴看在了眼里。
还是说你方才那样,是厌恶,反感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