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地点了点头。
任金乘也松口气。
虽然他是拜托了兰老请人来,但他想请的是苏久央。
苏久央在圈子里名声大噪,但他当年却因为一些事得罪了人,所以求到兰老这里的时候,兰老也没办法。
又给他推荐了明卿。
任金乘当然也知道明卿,只是和苏久央比起来,他也没多重视罢了,也只当是给兰老一个面子。
饭菜上齐,任金乘又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兰老心里没说,但面子上始终有些不愉快。
不过任金乘还是乐意做面子功夫,又再三讨好兰老,没一会儿兰老也就跟人说开了。
我这啊,都已经失眠好久了,白天睡吧,又睡不着,晚上睡吧,唉....任金乘拉着兰老诉苦,兰老也想到了什么,面上也不好过。
吃过饭,没多久,天就黑了,晚风呜呜地吹着,给荒凉的老宅又增添了一丝诡秘感。
任家在郊区的住宅很大,经过几代的修建人的努力,才有了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现在子孙都大了,城里方便,谁还住老宅。
任金乘也是今年才回来的,因为实在是晚上睡不好,以为是房子的问题,但现在看来又不是。涂先生已经在任维碌的帮助下,摆好了坛。
大门口,灯光大亮,一张铺着明黄色的绸布的桌子上放满了东西。
明卿坐在一边儿看,这涂先生和电视上演的那些装神弄鬼的都差不多,也不知道有几分本事。
正想着,涂先生就要开始做法了。
他手里拿着三支香,点燃,拿在手里,嘴里念念有词来白忌登天门,勾玄忌居地户..当道士的都有传承,明卿也见过普通的道士,就以前他们村哪家死了,办白事的时候,就会道士先生登门。
那道士们就会念唱好几天,那波罗经一样的,寻常人都听不懂。
而涂先生显然和他们有异曲同工之妙。
任维碌根本没注意,倒是全身心的都在涂先生身上。
看着人点香,念经,再将香插入香炉。
正此时,一道风从侧面刮过,吹得树叶刷拉做响。
兰老倒没觉得有什么,只当是在乘凉,而明卿却眼疾手快,拉了兰老一把。
同时,任维碌又大惊小怪了一把。
涂先生!香断了!任维碌突然道。
涂先生此时也反应过来,他本还老神在在的拿着桃木剑准备开始跳舞。
他顺着人的视线一看,香炉的三根香,从中断得整整齐齐。
这、这、这....涂先生有些懵,他可是买的好香啊!
这是怎么回事?!任金乘显然也有些惊讶,他看着儿子和涂先生。
恐怕是这里的地仙有规矩,不接受供奉,我再试试。
涂先生说。说着,他又重新表演了一番,风声猎猎,将他的道袍也吹得翻飞。
黄纸符飞了满地,涂先生一鼓作气,好不容易将香点燃,还坚定的要往香炉里插。
待那香插进去的一瞬间,香炉嘭的一声碎裂开。
而涂先生也猛然大叫一声。
有鬼!!!这一声让本就有些惴惴不安的任维碌给吓精神了,他跟着涂先生,此时涂先生被吓着,一转身,两人就撞了个正着。
涂先生根本就不敢看,身体本能地循着屋里的方向就往里面闯。
鬼,什么鬼!哪儿来的鬼!任维碌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任维碌嚎完,也跟着涂先生往屋里跑。
任金乘这会儿也坐不住了,身体也不住地颤抖。
任金乘说:跑什么!哪儿有鬼了,自己吓自己!但很快,任金乘也说不出话来,身体一个劲儿的跟筛糠一样地抖动,他的目光看着旁人,眼里越发的惊惧。
兰老被这阵仗给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如果不是明卿及时地把他给摁回了屋里,他这会儿也得跳脚。
明卿就站在大门口,看着面前荒诞的一幕。
兰老抖抖索索地,一手扒着门框,一手小心翼翼地揪着明卿的衣袖。
这、这是真有啊啊后面一句差点儿给喊劈了。
因为兰老看见任金乘突然扭曲了面貌,一个凶恶的表情显现,配着他那瘦削的身体和脸,活像是从地狱里刚爬出来的厉鬼。
明卿淡淡地口气:你怕就不该来。
兰老听到明卿的声音,也镇定了些:多看看,长点儿见识,总是有好处的。
明卿心想,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是以后死了,有了见鬼的经验?
兰老又问:走不走,小明啊,这怎么办?明卿语气里带了几分笑:这不表演得挺精彩的吗?你说好看不好看。
兰老一看明卿,这还笑得出来!
第58章
任金乘被吓了个够呛,他腿脚不好,想要跑快点,又根本走不动。
他转头,向儿子求助,又根本不见儿子的踪影。
此时,任维碌一早就跑进了门,此时和那位半仙儿抱在了一起,抖抖索索。
任金乘看见了兰老,想要向兰老求助。
但兰老也怕,他对上人的视线时,脸一下子就白了。
任金乘大约不知道,比起刚刚发生的事,他本人更让人觉得像鬼。
瘦骨嶙峋的身板,再配一张狰狞的面孔。
小兰,你躲那么远干嘛,来扶我一下。任金乘开口,又伸手冲着兰老。
兰老突然被点名,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这活像是鬼片里常有的画面,突然在现实给还原了。
若真是来看戏的,他还觉得这一家子人真有意思,装神弄鬼的。但现在,对方却叫到了他。
兰老躲在明卿的身后,声音有些抖的,说:我老头一个,扶不动你,你叫你儿子啊。
任金乘见兰老不肯过去,他也走不动,又叫屋里的儿子。
但往里面一看,只有一个老管家,站在厨房门口,看样子想上来又不敢上来的样子。
任金乘又喊:任维碌,你在哪儿?你怎么不过来扶我。任维碌到屋里躲了一会儿,也就过了那害怕的劲儿。
他和涂先生趴在沙发边儿上,一听任金乘的声音,任维碌也探出了个脑袋。
爸任维碌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发现什么都没有。
任金乘说:你还不过来,把你老爸丢那么远,自己倒是先跑了。任维碌没理,起身理了理衣服,又瑞了躲着的涂先生一脚。
他刚刚是跟着涂先生跑的,中间又撞到什么,他以为是不干净的东西,但现在看来,屁事儿没有。
任维碌心想自己丢了丑,也不太高兴道:涂先生,哪儿有鬼呢。
真、真的有啊!你别不信!涂先生依旧把头埋得低低的,为自己辩解:我感觉到了,真的感觉到了!任维碌转头又去扶他爸,到了跟前,他一抬眼,就对上他爸的脸。
有些狰狞的,恐怖干瘪的老人脸,一点儿活范儿都没有,像是行走的干尸,浑身散发着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