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伯但说无妨。
就是随着年岁渐长,你这胸膛自然也会发育,也需得隐藏,再来就是女子月事也是个问题。
傅沛白脸色有些忧虑,那闻伯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掩盖这些女子特征吗?
有倒是有,不过一旦用了就无法复原了,你确定想清楚了吗?对于你一个姑娘来说,日后还怎么嫁人啊。
嫁人?傅沛白怔了一下,她从未想过这个,她现在还活在这世上的唯一目的就是手刃亲仇,夙愿达成,她就找个僻静的地方了此残生吧,嫁人什么的,不在她的考量中。
于是她摇摇头,示意无事。
闻老头又是一声轻叹,只得说起了方法:我可以做一味药引,服下之后,你的声音就会保持现在这样雌雄莫辨的音色,而胸部也会停止发育,但稳妥起见,扮作男子后,你仍得缠紧裹胸布,至于女子月事,服药当月便会停了,第一个月每日服下一包,后面只需每月一服,足足服够一年,月事就会完全停住,但是你的身体多少会受损,是以你不能学习性热的功法,会与你体内的寒气相冲,煎熬至极,切记切记。
闻老头说完,又定定的看着傅沛白,语气沉重,最后一点,一旦这样选择,你这一辈子都不能孕育自己的孩子了,你要想清楚。
傅沛白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我想清楚了闻伯,此生无悔。
好罢,好罢,随我进来。
两人进得屋去,闻老头拿过纸笔,洋洋洒洒写下一串草药名字,交给了傅沛白。
你按着这单子上的草药名字去城中的德济堂挨个认,都认得了然后去城外往东十五里远的章明山上采,每样都多采点。
傅沛白接过单子,就要转身走,被闻老头拦下,哎哎哎,今日就别去了,你这走着去少说来回也得半天的时辰,明日起个早再去。
傅沛白看了看天色,也是,便把药单揣进怀里,重新去到小院舞起树枝来。
闻老头靠着墙一边看她练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瞧着你虽然动作生疏,但身手敏捷,也算是有点底子,小时候学过武吗?
傅沛白动作放缓了下来,回道:八岁的时候跟着爹学过一阵,后来懈怠了,疏于练习,就搁下了。
你根骨不错,其实是个练武的苗子,就是已经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不过勤能补拙,你少年老成,心性坚韧,老夫相信你定会学有所成的。
傅沛白停下动作,转身抱拳,那样子有模有样,初具江湖人的气息。
多谢闻伯。
第6章终不悔
次日,傅沛白起了个大早,背上竹篓往城中的德济堂去了,到的时候,因为时辰尚早,店里还没开门,她直杵杵的站在那里活像个杆子,一刻钟后大门才咯吱一声打开,睡意朦胧的药堂伙计瞧见她,拍了拍哈欠道:喂,别站着了,进来吧。
傅沛白转身进去,从怀里摸出单子,一语不发递了过去,伙计接了单子,又抬眼悄悄打量对方,是个陌生面孔,没来过自家堂口买药,看这穿着打扮像是哪家的小厮。
伙计之所以没把傅沛白当成乞丐,那是因为她已经换了一身装扮了,虽然还是粗布麻衣,但是穿的是闻老头干净的衣物,略大了一些,她拿到后,自己裁剪了一下,绑紧了袖口和裤腿,做了一身精神的短打,再裹上了束胸布,乱遭遭的头发也一刀割去了大半,剩下的全部束起来在脑后扎了个短马尾,脸上的伤虽然还在,但红肿已经褪了,显出了英气十足的五官来。
伙计照着单子很快挑挑拣拣出来了对应的草药,一一摆在桌上,问道:小兄弟要多少?,说完伙计又去瞧她背着的大大的竹笼,心里乐呵呵的想着今天运气可真好,一开堂就是开门红啊。
结果傅沛白只是沉默的盯着这些草药,视线逐一扫过后来了一句不用了,随后便转身出了店去。
伙计愣在那里,少顷后才对着傅沛白远去的背影破口大骂。
两个时辰后傅沛白来到了闻老头所说的章明山。
山里杂草丛生,要找齐草药颇有些难度,也亏得她打小记性好,虽然药单上的草药足足有十几种之多,但是她都一一记了下来,等她找齐所有草药后,竹篓已经是满满当当的一篓,时辰也不早了,太阳西挂,快要落山,她回到了官道,朝兴阳城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一月多一点的时间该如何训练。
走着走着耳边忽然听到前方急促的马蹄声,似有大队人马向这边驶来,她赶紧站在道上一侧,准备等马队通过后再走。
马蹄声渐近,她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草鞋,一支马队浩浩荡荡从她身边经过,耳边响起马车滚动的轱辘声,风中飘来那股熟悉的香气。
她猛然抬头看去,马队已经远去,只能瞥见夹在队伍中间的那辆马车,随风摆动的白纱帘子。
是她们。
傅沛白认了出来,她眺望着远方马队的残影,待再也看不到之后,她才往兴阳城的方向走去。
等她回到闻老头院里的时候,正看到闻老头拿了根细柳条撵得丁一在院里东躲西藏,闻老头一边打还一边骂:打你个手脚不干净的,打死你得了!
院里一片鸡飞狗跳之象。
丁一看到傅沛白站在门口,犹如见到了救兵,赶紧躲到了她身后,高声喊:我说了我没偷!你这老头怎么就不信呢!
闻老头停下了动作,也是气得急了,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你给我出来,看我不打断你手脚,傅姑娘,你让让,别包庇他,这人有手有脚,一天竟干些鸡鸣狗盗的事,老夫必须得收拾收拾他!
傅沛白没动,扭头看了一脸无辜的丁一,开口道:闻伯,不然先听他解释解释,如果真的做了违法乱纪的事,再打不迟。
闻老头摔了柳条,恨铁不成钢,你说!
丁一从傅沛白身后钻了出来,语气颇为委屈,我说了我没偷,这酒这肉是城南张家老爷迎儿媳酒宴上剩下的,我跟那里伙房小厮有点交情,他就送给我了,我真没偷。
闻老头眯了眯眼,真的?
丁一点头如捣蒜。
傅沛白回忆了下道:他应该没撒谎,我今早出城就是走的南城门,路上是看见一大户人家高挂红笼,应该就是他说的张家。
有了傅沛白的作证,闻老头自然不再怀疑,不过他也拉不下脸去跟一个毛头小子道歉,便只能尴尬的咳了两声,行吧,我相信傅姑娘,这次就放过你。
丁一松了口气,跑进屋里招手,快进来,今晚上咱们有口福了。
傅沛白放下竹篓和闻老头一起进了屋去,桌子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丰盛的美食,甚至还有两坛好酒。
丁一乐呵呵道:放心放心,都干净着呢,没被人动过,是伙房余下的。
闻老头嘴上没说什么,但眼睛看到酒坛的时候就已经发亮了。
三人坐下,默契的没多说话,一顿风卷残云。半个时辰后,酒足饭饱,丁一和闻老头靠着椅背抚摸着肚皮打酒嗝儿,动作整齐得活像两爷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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