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冉本在闭眼小憩,听见声音,睁开了眸子,她盯着傅沛白,但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阿芙又是轻笑一声,自然是没有了,哪个男子能入得了我们峰主的眼。
哦,那峰主中意什么样的人呢?
这我就回答不了你了,峰主喜欢什么样的,自然只有峰主自己知道。
傅沛白把目光又落到陆晏冉身上。
我喜欢......
傅沛白感觉自己的心不自觉提了起来,莫名感到紧张,她盯着陆晏冉的脸,等着对方说下去。
可关键时刻陆晏冉却闭了嘴,好似不打算再继续讲下去,傅沛白被吊足了胃口,央求着:接着说呀,峰主。
陆晏冉眯了眯眼,反问:那你认为我会喜欢怎样的人?
傅沛白哪里知道,她思考了片刻回道:上次我说的那种,能配上峰主的人?
陆晏冉摇了摇头,那样的人太假,再猜。
傅沛白一脸迷茫,那就真不知道了。
猜不中那便休息罢。
傅沛白现在好奇得抓心挠肝的,哪里睡得着,说说嘛,峰主,我......我有点好奇。
陆晏冉这次没再兜圈子,她直视着傅沛白的眼睛,四目相对,缓缓道:我喜欢历经世事沉浮仍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的人。
傅沛白眼皮一跳,心也跟着跳起来,其实她觉得赤子之心这个词太过于模糊,她不明白什么样的人可以算作赤子,怎样又算作拥有赤子之心。
只是陆晏冉盯着她的目光太过专注和认真,恍惚间,她以为她听到的是我喜欢你,她臆想中的这几个字仿佛是一块石头猛地坠入平静的湖面,拖拽着她的心一直一直往下沉去。
第30章明心意
小白,想啥呢?,阿芙在傅沛白面前挥了挥手。
傅沛白猛地回过神来,心跳如雷,她不敢再看陆晏冉,视线慌乱匆忙的移开,结巴道:峰主,我,我去洗把脸。
她没等陆晏冉应声便拔腿跑了,奔跑在树影斑驳的林间,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跑出了树林,眼前出现一面幽深的湖泊,她才停下脚步。
她跪在湖边,掬起一捧水狠狠泼向脸,可冰凉的湖水怎么也浇不透她那颗滚烫的心,她将头扎进水里,憋气,憋到最后一刻才乍然抬起头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刚才脑子里会幻想峰主对她说那样的话,她的心为何现在又因为那幻想中的四个字跳得这般热烈,仿佛要跳出胸腔,为什么她会那样害怕失去峰主。
为什么,为什么,她满心的疑问找不到答案,或者说,她不敢去面对那个答案。
她无力的颓坐在湖边,借着月光,看着湖面上自己的倒影,那张脸比寻常女子英气不少,鼻梁细薄高挺,脸部轮廓也比普通女子明朗许多,扮做男装基本没人会看出她其实是个女子。
她捡起一块碎石砸向那镜花水月,湖中倒映着的人脸随即破碎,化成一圈圈的波纹荡漾开。
她勾了勾唇上,脸上挂起寡淡的笑容,似讥似讽。
怎么,扮做儿郎身,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儿郎了吗?
就这么她坐在湖边吹了半宿的风,回去的时候陆晏冉和阿芙已经靠着树干睡了,其他的侍卫睡在稍远的地界。
火堆的火势小了许多,她放轻脚步走近,往里添了些柴火,然后看着昏黄火光下陆晏冉姣好的面容,她盯着睡着的女子看,眷恋的打量着对方的眉眼,五官。
她不想承认,但她心里又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对陆晏冉产生了背德之情,女子爱上女子,何其荒谬,何其可笑,她永远无法诉说出这份难言的感情,她甚至不敢想象如若陆晏冉发现自己假扮男子,又对她生出不伦之情,该觉得自己多恶心啊。
傅沛白无法去想象那一幕,更无法接受。
吹了大半夜的凉风,依旧吹不灭心头那簇刚燃烧的火,但她可以选择将这份情感永远深埋心底,让它永不见天日,她会以下属,更甚者,以好友,最奢望的也不过是知己而已,只要能陪在峰主身边,照顾她,保护她,这便足够了。
她走到陆晏冉身边坐下,两人之间不过一寸的距离,伸手便可触碰,可是她不敢,她也不能。
火焰烧得树枝噼啪作响,她就这么歪过头看着陆晏冉,想着,她现在的表情应该就像当初父亲看着母亲时的样子吧,她突然便明白有了爱慕之人的心情是如何的了,心像是被塞进了一个蜜罐中,会生出饱胀又酸涩的情绪来,会因此开心,因此担忧,因此难过,也会忍不住的期待,又不可避免的失落,爱恋真是一个奇妙至极的东西。
她就这么看了会,直到一阵凉凉的夜风吹来,她才赶紧脱下外袍,小心翼翼盖在陆晏冉身上,然后走去稍远的一颗树坐下,缓缓闭上了眼。
大约睡了两三个时辰后傅沛白便听见了阿芙叫自己的声音,小白,醒醒,咱们该出发了。
睁眼之际,她还有点迷蒙,下意识看向陆晏冉那边,可那个位置已经空了,她又低头看着不知何时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袍,抿了抿唇,站了起来。
其它人也纷纷起了身,正在收拾行囊,掩灭火堆。
阿芙姐,我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去吧,快点儿。
傅沛白又来到了湖边,日出的明黄光亮映照在湖面上金光闪闪,她有些恍惚,叹了一口气,快速的洗了把脸回到了车队。
她坐到刑广身边后便靠着马车闭上了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车队开始出发,阿芙扯动缰绳,骑着马上前了两步,关心道:小白,你怎么了?
傅沛白睁开眼,勉强的笑笑,没怎么呀,就是昨晚没睡好,这会想补补觉。
说起昨晚,你说你去洗把脸,怎么大半天没回来,我后来都睡着了。
顺便在林子里练了会武。
那好吧,你休息会,下午应该就能到兴阳城了,阿芙说罢,骑马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傅沛白昨晚确实睡眠不够,加上忽然认清自己心里那些晦暗不明的情感,心乱如麻又头疼,正准备闭眼睡会,听见马车里传出一声,傅沛白。
她浑身一激灵,意识到这好像还是峰主第一次直呼她的全名,声音不大,语气没什么起伏,更谈不上温柔,但她就是被叫得突然心生一丝愉悦。
她转过身去问道:怎么了,峰主?
进来休息。
她微微张开了嘴,内心无比纠结,理性上她告诫自己不要进去,可情感上她自然是无比愿意的,纠结了少顷,她还是轻声道:不用了,峰主,我就在外面眯会就成。
她刚转回身,又听得车帘内的声音,这次带着些冷淡,还要我出来请你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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