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这么想着,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一句生辰快乐。
她猝然抬头,看向陆晏冉,这才想起今日是她的生辰,峰主叫自己一起吃面原来是因为她生辰,峰主状似无心的一问,原来一直都记在心里......
她无法形容此刻心里的感受,狂喜占了大部分,心像是被塞入了什么,满满胀胀的,她嗫嚅着想说些什么。
峰主......
陆晏冉说完那句生辰快乐后便低下头去,开始吃面。
傅沛白放下筷子,拖着又长又软的声调喊着。
峰主......
陆晏冉听见耳边少年人仿佛撒娇一般的声音,只得抬了头,放轻语调,怎么了?
傅沛白浅浅笑着,眼神专注又认真的看着陆晏冉,郑重道:峰主,谢谢你,这个生辰我很开心。
陆晏冉不自然的挪开视线,语调还是轻缓,却透露出了一丝起伏,这没什么。
傅沛白嘴角咧开,露出了白牙,笑眯了眼,她继续埋头吃面,因着心情很好,觉得面条也更加美味了,很快便将一大碗面横扫一空。
吃完面后她靠着椅背放松身子休息,瞧见陆晏冉还在小口吃着,心里淌过一阵暖流。
峰主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我不过生辰。
虽然陆晏冉话是这么说了,但傅沛白可不管,她在心里默默筹划着一定要给峰主好好过一个生辰。
等陆晏冉吃完,傅沛白便收拾了碗筷退出了房间。
房间一时又安静了下来,惯于独处的陆晏冉居然生出了一丝冷清的感觉来,她走到窗边,很快听到了窗外一声夜鹰鸣叫,她眸子一闪,立刻翻出了窗子。
少顷后,她来到庄外不远处的林子,一个浑身裹在黑袍中的人已经等在那了,那人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不辩男女,直到发出了沙哑粗粝的女子声音。
如何?
没有异样,陆文成建立督武堂应该只是想在各派插入自己的力量,以作眼线,我们的人已经借机安插进去了。
黑袍女子沉思了片刻,继续道:应该是为了探查登陵碎片的消息,看来他已经沉不住气了,继续观察。
是。
陆晏冉说完,等了片刻,见黑袍女子似乎没有话要交代,便准备离开,转身之际却又被叫住了。
十七。
陆晏冉脚步一顿,回过身来,语气恭敬却又透着疏离:教主。
那个叫傅沛白的人,你似乎对他格外亲近。
没有,只是瞧着他身世可怜,给了些许帮扶罢了。
没有便好,只是虽然你无意,但我瞧他那殷切的模样,倒像对你有情,你知道该如何做吗?
陆晏冉敛下了眸子,声音平淡,我知道。
黑袍女子点点头,我们如今还有正事要做,勿要沾染男女之情,爱一个人,便是有了软肋,有了软肋做事便会束手束脚,瞻前顾后,五教使是怎么被情爱给毁掉的你我有目共睹,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也不允许你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陆晏冉没应声,微微垂着头。
十七,我要你听着,日后怎样我不管,但是只要你作为陆晏冉一天,你便要规规矩矩的做这陆氏长女,不要生出什么不该生的心思,如若以后我们大仇得报,你再要如何,我都不会拦了,届时我会放你自由。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后,陆晏冉沉声应下,随即离开了竹林。
黑袍女子的身影也很快溶入了无边夜色中。
......
平元十六年的最后几天很快便过去了,新的一年伊始,傅沛白起了个大早,精神振奋的去灶房给陆晏冉端来早食,可敲了好一会房门,里面都没有动静。
她正疑惑着,里面传出一声黯哑的进。
她急忙推开门,发现陆晏冉还睡在榻上,这可不似往常的作息。
她放下食匣,跑过去单膝跪在榻边,轻声问道:峰主,你怎么了?
陆晏冉背对着傅沛白,声音有些闷,我没事,没什么胃口,你先出去吧。
傅沛白哪里放得下心,她想看看陆晏冉的脸色,但又不敢擅自去触碰对方,只能焦急道:峰主,你先转过来好不好?让我看看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给你请大夫?
可是这么大串话只换了对方一句冷淡的不用。
傅沛白有些失落,其实陆晏冉自她生辰那天后,虽然表面瞧着没什么变化,但她能敏锐察觉出对方的态度对自己冷淡了不少。
峰主......
陆晏冉一动不动,声音愈加冷硬,出去。
傅沛白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后退出了房间。
她心里烦躁得很,发泄似的打了一拳树干,上面的白雪纷纷落下,掉了她一头。
她甩甩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屋里来回踱步,心里五味杂陈,有些难受委屈,更多的担忧,阿芙和刑广要很晚才回来,这会她想找人去看看峰主都找不了。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午间的时候,她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再次敲响了陆晏冉的房门,不出意外,里面仍旧传出一句冷淡的不用。
她泄气的将饭菜端回灶房,坐在矮凳上出神,老妪见了她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又看了看原封不动的饭菜,心里有了底。
怎么了,傅小子,和你家小姐吵架了?
傅沛白低落道:没吵架,但又好像跟吵架了似的。
老妪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搬过来一个矮凳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家麻,心思最是难猜,你仔细想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了?
傅沛白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一脸苦恼,没有啊,这几天她都不怎么搭理我,我根本没什么机会和她说话。
老妪笑笑,那不如你直接去问问,打开天窗说亮话,好过你现在这幅样子。
不......不太好,傅沛白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无缘无故的问这个。
哎,傻小子,你不会还没跟你家小姐表明心意吧?
傅沛白身子一僵,不知道老妪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干巴巴道:我对我家小姐没有非分之想。
老妪听这话,笑出一脸褶子,骗谁呀你,别人看不出,我这活了几十年的老太婆还看不出吗?你对着你家小姐那样子,活生生就像当初我老伴缠着我的样子,喜欢一个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傅沛白握了握拳,垂下头,她不知道。
你是怕你的身份配不上你家小姐吗?
傅沛白含糊的嗯了一声。
哎呀,这有什么,只要你们双方情投意合,何必去在意这世俗之见,再说了,虽然老婆子我和你认识不久,但也看得出你这个娃娃能吃苦,又勤奋,还这么年轻,有朝一日,总能出人头地的。
而且呀,我瞧着你家小姐虽然看着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但对你倒是有些不同,你这是当局者迷,我旁观者自然看得清楚了。
傅沛白摇摇头,从来都没妄想过峰主会对她有什么别样的感情,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对我......总之,我和她不可能的,我也没有奢求过什么,唯愿她这一生平安喜乐,万事顺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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