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暖洋洋的。
陆瀛州起床,谢遇也醒了。
陆瀛州穿好衣服,进卫生间随便洗漱了两下,出来看着他迟疑了两下,脑海里在思考告别离开的措辞。
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谢遇开口道:不用管我,你走吧。
哦。
陆瀛州走到门口,手刚握上门把,不知道为什么回头看了谢遇一眼。
谢遇也在注视着他,轻轻说: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如果是孩子的话,你也不必在意。我会自己生下来照顾好他们的,我不会给你找麻烦。
这一次我真正给你自由。
陆瀛州怔了怔。
按理来说,这是他期待很久的,自由。
但是亲耳听到这番话时,他心里却一片茫然。
说不上内心是什么感觉。
谢遇移开视线,望向窗外。
今天天气很好,他伸出一只手挡在眼前。
稀碎的阳光透过指尖罅隙,谢遇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粒空气里缥缈的尘埃,轻轻松松就浮了起来。
和一年前说出如你所愿,我们离婚吧,除了胸口处有点空落落,似乎没任何差别。
*
作者有话要说:
四字浓缩总结:《溅奶文学》
吸奶器原理引用网络
第29章*自由*比起做陌生人,似乎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有些人说不爱就不爱了,但谢遇不是这种人。
他偏执、敏感又慢热。就像温火炖煮,从年少最开始注意到陆,再到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刻进灵魂的深爱用掉多年时间才到达沸点。
谢遇明白,如果想忘掉陆,运气好的话应该也要花很多年。
运气不好的话,也许要一辈子。】
陆瀛州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了。
脚好像不听使唤。他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后,僵硬地迈步,如同提线木偶。
第三人格:你真走啊?
陆瀛州没回答,推开门时,走廊里的喧闹像是尘封已久的回忆呼啸而来。
他闭了闭眼。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
行色匆匆的医生护士和病人家属。
傅修之坐在角落里小板凳上,手里拎着一袋刚买的饭团。眼睑下方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陆瀛州视线落在他身侧卷起的凉席上,又移开。
这人昨晚竟然真的在门口睡。
他还以为像傅修之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不至于。
第三人格感叹:太拼了吧。他就这么喜欢谢遇吗?
陆瀛州:嗯。
想起以前,大学时期傅修之追求谢遇时更夸张,说是把心窝子掏出来也不为过。类似的人其实还不少。谢遇身边,从不缺爱他的人。
傅修之看到他,一骨碌直起身,咬牙道:你,你昨晚
陆瀛州:偷听应该挺累的吧?
傅修之:
确实累。
陆瀛州抬脚往外走。
傅修之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泛起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从大学到现在,对方总是能轻而易举拥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和人。
喂,你这就要走了?他叫住陆瀛州。
谢遇已经醒了,我一会还有工作。
男人转过身。阳光透过窗棂斜切在墙壁上,形成泾渭分明的两条界线,他刚好站在明亮的那条线中。被皱巴淡蓝衬衫包裹着的高大宽肩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眉眼疏离冷淡。
即便过去这么久,他跟曾经那个足够惊艳所有人的少年好像依旧没什么差别。
傅修之咽了咽口水,本来在喉咙里卡着的大箩筐话,最终变成一句半软不硬的威胁:
你给我对谢遇好一点!
陆瀛州眼眸轻抬,茶色瞳仁静静地凝视窗外,也许是一朵云,或者还是停在青翠柏树枝干上的鸟儿。傅修之感觉到自己被蔑视了,心里一时却升腾不出任何愤怒。只有深深的无力感。毕竟无论他再如何努力,即使把尊严抛弃,也无法比上谢遇心目中对方的一根手指。
陆瀛州:凭什么要求别人,你完全可以自己对他好。
说完,走向电梯。
不知道这句话触发了什么点。
傅修之在他身后红着眼吼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谢遇只接受你一个人的好啊!
叮咚。
电梯门开了。
陆瀛州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后。
第三人格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多感人,果然恋爱这东西还是看别人谈比较有意思。
陆瀛州:?
早上医院门口就人来人往。停车位都被占满了。
陆瀛州不得不戴好口罩、帽子、墨镜,全副武装才得以上了一辆出租。
师傅,去永康路128号。
他把车窗摇下,冰凉的微风拂面。
不断往后倒退的街景,大街小巷门口的啤酒、食品商品广告,繁华CBD市中心的屏幕,都倒映着属于鹿见的那张标志性面容。
LED大屏幕的视频里,女主持人:虽然他已经消失近一年,但鹿见本人带来的热度却丝毫未见。到了今天,他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符号,是我们城市的活代言。据悉李导新片《鲸岛屿》即将开拍,让我们热切期待鹿见的下一部作品吧
路过的学生、上班族等年轻人,无不仰头看向屏幕,脸上带着虔诚。
司机望了眼,也感叹道:鹿见现在都快占据我们这座城市了。
陆瀛州对此没什么感觉。
或许,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他早已习惯了占据高位。
第三人格语气浮夸: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这么火。
陆瀛州敷衍:还行吧,主要我比你多点上进心。
第三人格像被踩到了尾巴,忽然跳起来:捡垃圾怎么了?你看不起环保卫士?哼。
这倒不是。
小学时期,老师问他们未来梦想是什么。
不少人举手:我要当警.察!我要当医生我要做律师
总之,都是要做对社会有用的人。
只有陆瀛州茫然地回答不上来。
他的初衷,从来不是做一名演员。
如果允许的话,陆瀛州也想做无忧无虑、自在的海岛拾荒者。也许是从出生起就在寒冷的京市,他小时候曾真实期待过在海边生活,每天什么都不需要干,光膀子躺着晒日光浴一整天,兴致来了捡个贝壳。
但世界规则不是这样运转的。
现实很残酷。
他有恐水症。而且后来渐渐地,陆瀛州明白不能做一个没用的人。
没用的人处在社会底层会被看不起,上位者可以肆意欺凌他们。
母亲死在谢家的那天起,陆瀛州就知道,自己未来一定要做一个有用的人。他会很有钱,万人追捧。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应有的尊重。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鹿见工作室门口。
陆瀛州大步走进去。
原先正在工作的人们无不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旋即悄悄交头接耳:
那是鹿见吗?
天啊!鹿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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