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我现在来接你,骆明翰沉稳地说,我家有,交给我。
缪存蹲下身,用手一点一点把碎土末拢好,拢成一个小沙包,再小心翼翼地堆到根须周围。但这无济于事,已经一整天过去了,那些根有的枯萎了,有的也受损烂了。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他一点都不想找骆明翰。
缪缪麦特戳了戳他肩膀,终究什么安慰的话也没说。他知道缪存对这两盆花有多上心,每天早上刷牙时,都要蹲在跟前,看看新的叶片,看看变深的叶脉和即将而来的花骨朵。
麦特一直觉得缪存蹲在花前刷牙的样子很可爱,像从没得到过好东西的小孩子。
从公司到大学城有三十公里,骆明翰开得很急,一路压着限速开,还差点闯了红灯。期间给家里的园艺师老赵打了个电话,让他半夜来一趟,要移栽两盆月季。
半小时后到了别墅口,大踏步冲进去,缪存已经把花和土用报纸束好了。
我操,骆明翰下脚的地方都没,你们家进贼了?
缪存没反驳,抱着两株花小心翼翼起身,你家里真的有吗?
他那么黑又那么纯粹的眼睛,如此带着询问地看着他,里面所有的刺和戒备都消失了,只有脆弱的求助。骆明翰立刻就心疼得不得了,真的,我保证。
人上副驾,花仍抱在怀里。
骆明翰察觉出他的低落,没话找话:怎么我们每次见面都是晚上?
缪存道歉: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骆明翰悔得差点咬到舌头,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算了,我很高兴,你可以多打扰。
我是不是很奇怪?静了许久,缪存忽然问。
怎么这么说?
如果另一个人看到花被弄坏了,是不是不会像我这么小题大做?是不是坏了就坏了?
怎么会?骆明翰空出一只手,想干点什么,又不敢造次,最后只能又放回到方向盘上,花是教授和我送给你的,你在乎,我们才会高兴,你把它们放在心上,它们才有意义。那个小偷一定知道你很爱惜它们,所以才会特意来破坏。
缪存默默咀嚼他的这番话,唇角微微抬起。半晌,才很轻地说:也没有在乎你的花。
这太此地无银了,骆明翰一脚刹了车的同时解开了安全带。
你干什么?缪存茫然抬起眼眸,不确定地问:到唔!
骆明翰压着他吻,怀里空出两株花的间隙。
第10章
缪存拼命想推开他,但月季已经不起折腾,他投鼠忌器,手上软绵绵没有力道了,最终被骆明翰牢牢地用身体束缚住。
骆明翰没有撬开他的齿关,只吮吻他的唇,气息很鲜明,入侵着缪存的呼吸和一片空白的大脑。
狗男人见好就收,唇瓣分开,却仍是若即若离的,指腹蹭着缪存的脸颊,眸光眷恋地停在他的嘴唇和鼻尖上。
缪存的胳膊仍被他攥着,奈何不得,只能怒气冲冲地一抬眼,张嘴想骂,看到骆明翰这幅温柔深邃的模样,却魔怔般顿时失语了。
好像骆远鹤
如果当作是骆老师这样侵犯他亲吻他缪存大脑中轰鸣,一下子整张脸红透,连耳朵和锁骨也一并泛着粉。
骆明翰将他的所有反应都看在眼里。
脸好红。他低声,是猎手逗弄猎物。
两兄弟的声音不太像。
缪存仿佛硬生生从一个甜梦幻觉中被叫醒,砰砰乱跳的心冰冷下来,别说话。
想,要是骆明翰是个哑巴就好了。
他是微蹙着眉,很轻地如此命令的。骆明翰只当他是觉得现在的气氛不适合讲话,便抬了抬唇角,复又凑下去,在他唇边碰了碰。
到了家,园艺师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骆明翰只要按照他事先的指导依葫芦画瓢。这是一个单独的全玻璃阳光房,里面的珍奇花卉令人眼花,正中一套复古沙发和茶几,显然是供主人日常喝茶阅读所用。
又是法式中国风,缪存心里有了数,这多半也是骆明翰初恋的手笔。
骆明翰系上棕色的园艺围裙,两手套上白手套,将花从缪存怀里接过,小心翼翼地展开报纸。
缪存满腹狐疑。
骆明翰装模作样。
你到底会不会?缪存有点气。
会会会,当然会,骆明翰心里骂了一百句娘,先别管它,先配土。
等等老赵是不是太贴心了,怎么把所有材料都取出来堆好了?哪个是园土?哪个是松针土?泥炭又是拿来干什么的?为什么种花要用泥炭和椰壳?
缪存冷脸看他做戏,你不是很有经验吗?骆、哥、哥。
这是生气了。
骆明翰摘下手套,认命地拨出园艺师的电话:喂,是我,到家了吗?现在过来一趟。对方不知道笑着调侃了他一句什么,骆明翰咬牙切齿:搞不定!
缪存觉得无语又荒唐:所以你之前都是骗我的,你对种花一窍不通。
骆明翰可不觉得惭愧,园艺师会,就是我会,只要钱能让我买到人会,那就是我会。
什么垃圾歪理。
园艺师来得很快,这是赵师傅,骆明翰作介绍,他经验很丰富,交给他你可以放心。
对方提起花,在灯光下眯着眼细细反复观察,半晌,笑道:还可以,你交给我,我帮你养上一个月就没问题。
缪存看向骆明翰,骆明翰帮着问:他自己不能养吗?
哎呀,赵师傅踌躇了一下,显出为难的模样,小同学,你以前没养过花吧?这个东西很金贵,水多水少,什么时候打药,都有讲究,可不是你以为养个仙人掌那么简单。它现在呢根是有点受伤的,你要是想自己照顾
不用了,你帮我养吧。
赵师傅笑着点点头,那就好,我就把你的花养在这里,也方便你经常来看看。
缪存很轻微地咬了下唇,黑眸中不胜其扰的烦躁一闪而过。
骆明翰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啊!
骆明翰递给他水,主动说:你学校离这里太远了,不方便过来,我可以每天拍照给你。
缪存:哦。
那你是不是应该把我好友加回去?
缪存:
骆明翰不允许他逃,气场上散发出微妙的压迫性,现在就加。
到底深夜有求于人,纵使烦躁,但缪存心里还是知好歹的,他不情不愿地通过,又一句话不吭地蹲在赵师傅身边,看他如何配土松土。
骆明翰觉得他有点像家里以前养的小狸花,被拎起来抱怀里时会倔强地骂骂咧咧,动不动还挠你一下踹你一脚,但因为没有杀伤力,而骂起来的声音又那么嗲那么娇,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