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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对我这么上头!——三三娘(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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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吃饭时,骆母食不知味长吁短叹:也不知道远鹤怎么样了,我这心啊,老是七上八下的。

想他就打电话。骆明翰不冷不淡地回。

他闭关啊,我上哪儿找他?骆母白他一眼,说是到瓶颈期了我就不懂了,画画还能有什么瓶颈期,她絮絮叨叨,对骆远鹤既心疼又埋怨,说断联就断联,连一丁点消息都不给。

艺术家嘛。骆父仍是旋着保温杯盖,呷了一口热茶。

艺术什么艺术啊,有事就知道憋在心里,伤身体的知不知道?

有句老话讲,苦难出诗人,放宽心。骆父打圆场。

我不要什么诗人,我就要我儿子好好的!骆母恨得拧了他一下,转而瞪向骆明翰:还有你!骆明翰!你看看你这几个月,回来连句话都不说了!

战火冷不丁烧到自己身上,骆明翰公式化地抿着唇微笑了一下,继而放下碗筷:我吃好了。

哎你你

骆明翰从椅背上摘下西装外套: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回来看你们。

让司机开慢点!多笑笑!骆母在身后扬声喊。

骆明翰抬起胳膊懒懒地扬了扬。

他又绕回了缪存住的地方,之前他来了几次,门把手上都落着灰。

这种漫无目的的等待并没有意义,如同买彩票般,走彩票站走出来时,并没有人知道,那个命运的大奖会在哪一天偶然地到来。骆明翰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在走一条下坡路,他不知道坡地在哪里,坡地是什么。这条下坡路没有尽头,而他只能一直走。

万一呢。

「万一」真的来了。

车还没开到,司机就咦了一声。骆明翰从短暂的浅眠中掀开眼皮,眼里已经看到那个亮着灯的客厅了,却懵懵地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耳边听到司机说了一句:骆总,灯亮着,看来今天有人在家。

心里一瞬间涌上的惊喜几乎让他不能呼吸,迈巴赫尚未完全挺稳,他便推开车门,流星般地阔步走去,后半段近乎小跑起来。

他从来没有跑着去见谁,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样要跑着去见谁的心情,会是这样让他的心跳急遽紊乱。

门铃连续响了三声,又恐怕让缪存觉得失礼,骆明翰克制着,不再狂按,而是叩了叩门:妙妙。

门背后响起脚步声,骆明翰退后一步,把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吞咽回去,做出体面英俊的仪态。

门开了。

日耳曼式的身材与五官出现在眼前,麦特愣了一下,热情地笑起来:heybro,找妙妙?

他在吗?

他不在,麦特耸了耸肩,而且以后也不会在了。

骆明翰蹙起眉,急切地问:什么意思?

他搬走了,他侧过身,让出通道:哝,一楼现在是空的,我还在找新室友。

客厅里再也没有那张两人席地而坐打游戏的地毯了,他曾把他抱坐着亲吻的餐桌上,此刻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玄关的小黑板上,已经没有了缪存的笔记和课表。角落里不再支着画架,他曾经帮他挤过的颜料管,连同着骆明翰在这里所有的记忆,都一并清空。

或许是骆明翰的脸色实在是太过难看、太过消沉,麦特尴尬地试探着问:他没跟你说么?

骆明翰回过神来:他有没有跟你联系过?有没有什么留言,或者,跟你聊过自己的什么打算?

麦特耸着肩摊了摊手:法国留学算吗?

这个玩笑显然并不好笑,他自己也发觉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好吧,他确实跟我说过,如果你来找他的话

骆明翰欺近一步,迫不及待地问:如果我来找他的话怎么?

让我劝你不要再找了。

麦特从没见过这么残忍的魔术,它可以让所有的光彩从一个人的眼里彻底消失在比眨眼更顷刻的时间内。

走廊下的感应灯灭了,连同着骆明翰脸上的灯、心里的灯,也一起灭了。

夜色下,他的脸色灰败了下来,是吗。

以及祝你幸福。

骆明翰面无表情着勾了勾唇。

妙妙让我转告你,他不怪你,说你们之间互不相欠了。

骆明翰深吸了口气,抹了把脸,最后问:你知道他生病了吗?

轮到麦特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门关上,骆明翰自那面他所熟悉的廊檐下往回走,脚步很慢,影子很长。司机看到他过来,已经提前发动了车子,但他看到他的老板在路中间突兀地停顿了下来,继而从裤兜里摸出已经空空扁扁的烟盒,偏过头点燃了一根。

烟点燃了,他也没有继续往前走,反而站不住似的蹲下了,两臂搭在膝盖上,抽着抽着,脸再也无法抬起,左手始终紧紧地捂着双眼。

大约是一支烟燃到尽头的时候,塞在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是陌生来电。

骆明翰很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烟扔在脚边踩灭,酸涩着双眼接起,语气却沉稳:喂,哪位?

是是骆先生吗?对面是一道陌生又略带着熟悉的中年女性声音。

我是骆明翰,请问你是?

哦哦,我是存存缪存的小姨,您还记得吗?

瞳孔不敢置信地睁大,骆明翰缓缓地站起身,沉声说:记得,您找我

您帮帮缪存吧,好吗?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

到了九月,西双版纳就没有那么湿热了,天气慢慢地变干燥,气温却还是温暖的,田地林间陆续到了丰收采摘的季节,每天早上睁开眼一呼吸,便都是瓜果的香甜。

骆明翰出了机场,吸取了前车之鉴,只让莉莉帮他在机场店租了一辆四驱路虎,他亲自开车过去。

小姨和小姨父早就在路口迎接他了,看见陌生的白色路虎车,迟疑地踮脚张望,不敢伸手拦。骆明翰停下车,降下车窗:怎么在这里等我?他请两位上车。

他不知道,因为村口村尾往往是一个村口闲言碎语产生和传播的地方,小姨笨嘴拙舌的,根本招架不了那些询问。

譬如缪存现在病怎么样了呀?有没有变正常?还是变得更不正常了?会不会跑出来?门确定是关好的吗?还有一些更隐晦的,虽然他们没有直问,但都藏在眼角眉梢和潜台词中他会失心疯了拿着刀跑出来乱砍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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