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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么爱我吗——三月桃胡(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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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和他投缘,不然不会让他来工作室。我听梁行野说池宁学音乐还不到半年,以往挤破头来这的都是从小学到大,刻苦耐劳的音乐人,你偏偏选了他。

在艺术领域,努力和天赋相比,完全不值一提。谢川敲了敲他手臂,小辛啊,改改你那眼高于顶的臭毛病。

谢辛最敬重小叔,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将视线落在池宁身上。

天赋?

和六岁小姑娘玩得不亦乐乎,看着完全像个小孩,不过他叔和诺诺相处时也差不多,难道适合搞艺术的人身上都有种相同的特质?

咖啡喝到了底,谢辛走去扔垃圾,池宁牵着谢诺过来,说梁行野在楼下等,头也不回地走了。

正值下班高峰期,赶着回家的人行色匆匆,路上车水马路。池宁一眼看见停在路边,半开着车窗的迈巴赫,加快了脚步。

待他坐到后座,梁行野示意司机开车,手松散地搭着车窗,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很有趣,我才知道原来一首歌要经过那么复杂的程序才能做出来,街边的灯透过车窗落到池宁脸上,他眼睛仿佛流转着微光,所有人对我都很好,我问什么都教我,还给了我零食

他掰着手指给梁行野数认识了哪些人,从早到晚都做了什么,梁行野偶尔笑着搭话。

池宁下班时间不定,有时下午三四点,有时拖到晚上七八点。梁行野早晚都会接送,一般提前十分钟左右在楼下等他。

今天温度降到了零下,像要下雪。下午三点半左右,梁行野到了工作室附近。他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手机屏幕亮起来,屏幕上赫然显示爸,等了半晌才接。

爸,怎么了?

怎么了?梁佑江中气十足地问,你自己算算你多少天没回过家了,不打算回了是吧?

哪能啊,最近忙。上一次回去在两个月前,确实说不过去,梁行野屈指敲腿,晚上我回来吃个饭。

梁佑江冷哼一声:爱回不回。

将池宁送回别墅后,梁行野回了趟梁家。

进门时梁佑江正在责骂他的两个双胞胎弟弟,跟你们说多少遍了,天台危险天台危险,非要跑去

双胞胎弟弟还在上小学,玩性大,比沙发只高了一个头,耷拉着脑袋挨训。一个三十出头婉约清秀的女人手扶着沙发,梁佑江说一句,她就附和一句。

梁行野喊了声爸,梁佑江转头,拉下脸,还知道回来?

行野回来了?刘蕾站起身,笑意盈盈,拿出女主人的姿态使唤两儿子,快叫哥。

两个小萝卜头看着梁行野,眼里满是陌生,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出声。梁佑江大掌拍他们脑袋,小兔崽子,去玩吧。

他们嘻嘻笑着散开,梁佑江吩咐刘蕾检查厨房备菜的进度,和梁行野一人坐沙发一端。

我听说你把那个池宁送去了岑明森那学音乐,岑明森出事和他有关吧,梁佑江听到风声后,一问才知道池宁突然搭上了谢家,将事实猜得八九不离十,事情闹这么大,你也不嫌丢脸?

嫌,怎么不嫌?梁行野和他对视,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那才是真丢脸。

梁佑江只当他故意气自己。二十几年来父子相处总是不愉快。梁佑江习惯了专制独裁,梁行野继承了他的强势,话说几句,免不了针锋相对。

不像双胞胎儿子,崇拜他把他当成英雄,就算对他们发脾气,过后还乖乖的黏着他撒娇。梁行野从不撒娇,梁佑江甚至没见过他示弱,撑不住也硬撑。

他过于独立清醒,让梁佑江感觉自己不被尊重。

大概从他和周纭离婚后。周纭很快和前任走到了一起,他也有了新感情。梁行野那时还小,接受了家庭破裂,接受了周纭生的弟弟,也接受了后妈。

但慢慢的,他就不爱说话了,凡事尽量亲力亲为,他和周纭意识到可能给他造成了伤害,增加了陪伴时间。

扪心自问,他们对梁行野足够上心,可毫无用处,八成他本性如此,一晃这么大了,还是这个臭脾气。

梁佑江望着眉目深邃的梁行野,心想,不怪自己偏爱弟弟,说一句呛一句,谁受得了。像周纭偏爱许晋,不也因为这个么?

两人相坐无言,刘蕾端了个果盘过来,笑着放到梁行野面前,行野,你不在家你爸天天念叨你呢,你回家回得少,就别气他了。

梁行野对她的煽风点火无动于衷,倒是梁佑江,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夫妻多年早已熟知她本性,也没放心上,和梁行野谈起了工作上的事。

他有眼界有见地,聊什么都顺畅,气氛难得融洽。

过了会儿,梁行野说:爸,你之前看上的那个玉扳指

玉扳指?梁行野一提梁佑江才想起来。上次参加宴会,他观赏了东道主的私人收藏品,对一个绿如滴翠的玉扳指挺感兴趣,跟梁行野念叨了几句,你说何家的?其实也就那样,看第一眼还行,仔细看颜色不够纯正。

他说着话,双胞胎兴冲冲地从院子里跑进来,大声喊:爸爸,妈妈,下大雪啦!

一人拉一个,吵着要去玩雪。

梁佑江边走边拍他们脑袋,笑骂: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玩。

小孩子不就爱玩,刘蕾佯装嗔怪,哪有天天骂自己儿子小兔崽子的

客厅外侧的墙做成了全玻璃,外面风景一览无余。但梁行野背对着,只能听到疏朗的笑声。

他偏头看了眼。

雪势颇大,鹅毛般纷纷欲坠,院子里的植物冒起了白尖,双胞胎撒欢儿似的到处跑,梁佑江紧跟在后,像怕他们跑太快摔跤,刘蕾倚着廊柱,笑着眼睛弯弯。

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梁行野收回视线,垂眸望着茶几,不知想起什么,往底层隐蔽的小柜子一摸,东西还在。

是一个褪色的魔方,他小时候玩的。

很久没碰过,肌肉记忆仍存,手指翻飞间,杂乱的魔方被复原。

外面吵闹,客厅却很安静,拧动魔方的声响止住后,他重新打乱,放松地窝在垫了毛绒皮草的沙发上,放慢动作,一点一点再复原。

他低头凝视许久,放回小柜子,又从兜里摸出个玉扳指,扣在桌上。

雪下得愈发大了,屋檐上树上地上开始积雪,轻盈细薄,像动物初生的小绒毛。梁行野立在湿滑的鹅卵石小道上,爸,公司有急事,我先走了。

又有急事?梁佑江抱着玩出汗的小萝卜头,面露不满,连吃顿饭的空都抽不出来?

梁行野转身,背对着朝他摆手,赶时间。

云城偏北,年年一到深冬便大雪纷飞,今年入冬以来还没下过雪,仿佛积蓄多时的存量顷刻释放,等回到家,车身几乎被覆盖住。

司机开车回车库,梁行野慢步走进小花园。池宁趴在二楼窗边伸手接雪,看见他大声喊:梁行野,下雪了!

随后跑下楼,朝他飞奔而来,一个趔趄扑进他怀里。

梁行野眼疾手快揽住,低头看他,跑这么快干什么?

下雪了,围巾被风吹散,松垮地搭着脖子,池宁扯起围巾遮下巴,兴冲冲地要继续说话,眼里洋溢着的欣喜却忽然减弱,你怎么有点不高兴?

梁行野笑了声:哪儿看出我不高兴?

他揉揉池宁头发:去玩雪吧,堆个雪人。

小花园有块草地,白皑皑一片,一踩一个坑,池宁蹲着,用力盖掌印,团起雪球搓来搓去,又躺下来,兴奋地吐出舌头接雪。

梁行野挡住:别吃,脏。

池宁眨着眼睛,眼睫毛上的雪粒颤巍巍的抖动,你和我一起玩好吗?

起初梁行野只想阻止池宁像个小傻子一样吃雪,后来陪他堆了雪人,又打起了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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