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来得又狠又快,打得她一个踉跄,往后倒了下去,跌坐地上。
她喉咙动了动,偏过头直接吐出一口鲜血,唇齿间都被血迹染得通红。
许温温白嫩的小脸上,多了一道鲜红的五指印。
徐清规微微凝眸,方才看见许深后,她便随手捏了一道阵法,挡在许温温面前。
然而她却听见许温温那隐隐有点惊喜的一声阿娘,她迟疑了一下才将许温温身前的阵法给撤了。
可是,她嘴里的母亲,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而且这一耳光,比之前许深打得还要狠。
你这小贱人,你究竟从许家偷走了多少钱?
妇人衣衫有些凌乱,头上的金饰斜挂在发鬓上,她摸了摸胀痛麻木的手,破口大骂。
这云鼎丹修会的炼丹大比进来竟然要收一千金币!她只能带着许深守在外面,便是广场外面,都围满了凑热闹的人,她被挤得水泄不通,原本的精心打扮被挤得面目全非。
好不容易熬到比试结束,看见许念悠之后,女儿却只是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就在那天问宗的簇拥下离开。
这让她憋了一口气,一冲进来找了半天许温温也没找到,最后看到许温温,她想都没想,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裘星辰挥了挥手,余下的考官便离开。
那围观之人也被清了出去,就是想留下来,也被考官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给吓退。
许深眼睁睁地看着偌大的广场被清空,喉咙动了动,上前扯了扯他娘的袖子,这里的几个人,虽然站着没说话,但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像好惹的样子。
甚至他抬眸对上徐清规那双冰冷的眼眸后,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还是许夫人发现后搀了他一把,才没让他丢脸。
这位许夫人,你说许温温偷你家的钱,可有证据?裘星辰虽然不喜欢许温温,但她好歹是徐清规收的小徒弟,算来算去,与他也搭了那么一丝关系,这当着他面揍人,颇有些没将他放在眼里。
这些人算起来辈分欠了一些,对上许夫人吃亏,但他不一样啊,许夫人在他面前,就是个小辈,所以他直接站了出来。
被人质疑,许夫人脸上浮现一丝慌乱,她躲开裘星辰那慑人的视线,指着许温温怒骂。
证据?我是她老子娘,我说她偷了就是偷了,要什么证据,许温温你这个小贱人,你说话啊,怎么,从哪里找来的靠山?连你老子娘都不要了?当初捡回来的时候我就说养一张破嘴做什么,还不如丢了算了。
她眼珠子一转,那些怒骂是对着许温温的。
这些人一看就身份不菲,不好得罪,但那许温温,可是她养大的,便是杀了也没人挑她的理。
照你这么说,你生的养的就可以随便诬蔑了?你也不看看你们许家能有多少钱,这年头还能让一个小丫头偷去几百万金币?便是你们一个许家身家也不超过千万金币吧,长了一张嘴,是干什么?张嘴就来?
裘星辰嘿了一声,眼神中带着讥讽,冷笑道。
欺负人了啊,大家都来看看啊,堂堂云鼎丹修会欺负孤儿寡母了啊!许夫人说不上来,索性往地上一坐,开始哀嚎,又哭又闹,活脱脱一个无知的蠢妇。
再跟她讲理,也自掉身份,裘星辰眼皮一跳,正要发作。
徐清规上前,声音冷咧咧的,欺负孤儿寡母?许家的人都死了么?
那许夫人哭嚎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嘴唇动了动,孤儿寡母这几个词却是再也嚎不出来。
对于徐清规,许深是发自内心的畏惧,他那魁梧的身躯,根本无法隐藏在许夫人的身后,他缩了缩脖子,连看都不敢看那红色的身影一眼。
娘,我们走吧
他是很想教训许温温,但有这个连许念悠都惹不起的女子在,教训许温温根本不可能!
他压低声音劝道,许夫人却不管不顾,现在这种时刻,怎么可能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
她又朝着许温温怒骂,许温温,你这个小贱人,你从哪里找来的靠山,现在是要逆天啊,是要杀你老子娘啊!你这没心肝的小娼妇,没脸没皮的小贱人
许温温坐在地上,她捂着脸,呆涩地看着许夫人面前唾沫横飞,那不堪入耳的词语从那个自恃清高的许夫人嘴里蹦出来,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她心上。
就因为她是捡来的,所以许夫人竟然觉得爹爹对她的好,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什么
这种恶毒的话语,让她整个脸都煞白,连那巴掌印都无丝毫的血色,她嘴唇发抖,浑身冰凉,眼前灰芒一片。
活着好痛苦,明明她已经照着所有人喜欢的样子去演,爹爹喜欢聪慧有天赋的,她便日夜不休地修炼,在突破的时候去爹爹面前,在许念悠被夸了之后,她才小心上前,也会得到爹爹的一句不错。
许念悠的天赋极佳,她要追上她,几乎只能睡几个时辰,就这样拼命修炼,才能在进步的时候得到爹爹的一句不错,爹爹就会夸她。
不过,这也是为了教育许念悠,让她不要太贪玩。
但是这也让许念悠非常讨厌她,不过也可以说,许念悠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可现在,就因为爹爹的一句不错,许夫人竟然将她想得那般龌蹉,就这般羞辱她。
许温温捂着胸口的位置,那里一阵阵抽痛,浑身的血液都像被冰冻了一般,疼的她几欲昏厥。
徐清规眼眸微微一凝,袖中的丝带飞了出来,啪!的一巴掌扇在那滔滔不绝辱骂的嘴上。
这一巴掌,打得许夫人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你!!!许夫人抬起头,这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让她颜面尽失,可当她看到那双清澈的眸子时,所有的污言秽语都戛然而止。
她浑身一颤,被那冰冷的眸子那般轻轻一看,整个灵魂都似被人看透一般,着实瘆人。
*
西大州州主,西宏明。
坐在府邸大厅的主位上,他一头白发梳的干净利落,连一丝凌乱的发丝也没有,深邃的褐色眼眸,眼窝微微凹陷,高耸的颧骨没有一丝血肉,薄薄的嘴唇上勾着一丝冷笑,阴森森的。
七月楼,如此高调踏足我西大州,是何意?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眉宇间却透着肃杀之意。
和旭圣僧立在那里,身后数十人站成两排,立于院中,他手中的法杖带着慑人的气势,一杖杵在地上,震得整个州府都感到一丝森寒的冷意。
蛇头嘶嘶地吐着蛇信子,蛇眼邪光闪烁,就像是从血绞阵里吞噬过千万条生命的毒蛇,带着一股阴森的死气。
那和旭圣僧摩挲着佛珠,断成三截的眉尾轻轻挑起,双目之中,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凶光,仿佛他是真正的毒蛇,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交出许家。
声音沙哑,蕴含无限杀意。
西宏明指尖动了动,许家?
旁边的管家恍然大悟,一道秘音传入他耳中。
州主,前不久来投奔的许家,说是夫人的某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夫人心善,收留了。
无关紧要的人,值得七月楼的和旭圣僧如此大动干戈?
将许家全部人带过来。
管家闻言,退了出去。
西宏明手指点在扶椅上,意味深长地冷笑一声。
我以为七月楼要染指西大州,看来不是?
和旭圣僧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他扭了扭脖颈,咔咔两声。
这个主意不错。
让魔族虎视眈眈地垂涎四大州,何不如,这四大州的州主之首,由七月楼来做。
西宏明点在扶椅上的手指一顿,随后温和地笑了笑,看来,不知是谁将七月楼的胆子喂肥了,这种荒谬的事情也敢奢想。
和旭圣僧诡秘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许家之人来到西大州这么久,从未见过州主,此时被管家带到前院很是紧张,许家家主抖了抖衣裳,站直了身躯。
他许家,千百年前也是一大家族,虽然时过境迁,但好歹也是上古家族,千年底蕴,西大州州主总算想通了这点。
然而当他人一到前院,便看见为首的那个佛修,穿着红色袈裟,手持着法杖,那标志性的蛇头一露出来,许家主吓得魂飞魄散,这是七月楼那个恐怖的圣僧!
因为许念悠一直念叨,他们便各种托人查七月楼的消息,其中最多的便是这个和旭圣僧杀人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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