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靴虽然气派,可对于脚肿的人来说还是布鞋最舒服。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聚龙山根据地采取的是民.主集中制。绝大部分涉及到军事的工作都是铁血军高层商议决定。但既然图纸是从空间里出来的,那田蓝和陈立恒都点头了,这事儿也就定下来了。
只不过,他们从来没跟苏联打过交道,和对方也没任何沟通渠道。想跟苏联人做买卖,还得找新四军当中人。
两人说干就干,当即便找上新四军的张将军,直接摆明车马。
这个是飞机发动机的图纸,是不是好东西,行家看过就知道。要不是我们兵工厂实力有限,这种宝贝我们是绝对不可能拿出来的。
新四军在江南也有自己的兵工厂,不过因为条件限制,他们的水平还赶不上铁血军。张将军盯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图纸,实话实说,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田蓝主动建议:你们是肉烂在锅里闷着香,啥样的专家都能找到。这事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你们可以自己先找个专家过过眼,再决定要不要跟苏联搭上线。不过有一点,这是绝密,绝对不能往外面传。日本鬼子缺的就是发动机技术,要是让他们掌握了,他们的轰炸机可不是丢几颗炸弹就急急忙忙往回跑了。
抗日战争时期,日本的空军是压着中国空军打的。日本的战斗机放在国际上虽然不起眼,但对付中国空军力量绰绰有余。
只是中国国土面积大,战略纵深。在这种情况下,日本方面研发的轰炸机稳定性差、续航能力弱、携弹量不足的缺点就暴露无遗了。他们做梦都想轰炸中国的大后方,尤其是那几条主要的国际运输线。
国际运输线对中国来说又相当于输血线。因为眼下中国工业水平极低,如果外援运不进来,那仗根本就没办法打下去。
张将军当然知晓其中厉害,他立刻点头答应:此事机密,我有数。想了想,他又犹豫地问了句,只是,这发动机到底从哪儿来的?到时候跟人谈,我们好歹也有话说。
他一直知道铁血军有自己的秘密运输线。因为他们总能搞到别人搞不到的好药。
别的不说,单是一个磺胺,现在市场上明面里根本拿不到货。黑市的价格已经炒到一支药等于两条小黄鱼。就这样,大家也还拿着大把的美钞和黄金碰运气抢货。
可铁血军神了,人家手上的西药不仅能够满足整个根据地的需求,还支援了新四军不少。也让后者原本紧张的经费轻松的不少,可算是能够多买些重要物资了。
可以说,苏北战役能够打赢,江南抗日形势一片大好,这些贵比黄金的药品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光凭这一点,张将军便能断定自己先前的判断没错,面前的两位年轻人的确是自己的同志。就算没有正式加入组织,但双方的信仰是相同的。
可凡事一码归一码。
倘若图纸是给新四军用的,张将军绝对不会刨根问底图纸的来路。就跟他们说的一样,好不好,用了不就知道了吗。
但现在图纸成了交易品,要跟苏联打交道。倘若没一个说得过去的来路,人家凭什么跟你做这笔买卖呢?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陈立恒傻眼,他能实话实说吗,他说是包里自己长出来的,有人信吗。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田蓝。两人之间,打仗以外的事情基本上是田蓝拍板。
田蓝倒是淡定,直接报出两个字:德国。
张将军立刻了然。虽然中国空军力量不行,但他作为军事大佬,对于整个国际局势还是了解的。二战初期,德国的战斗机赫赫有名。尤其是他家的发动机技术,可以说是世界一流,以马力强大,结构合理而著称。
可以说,德国的发动机,全世界就没几家会看不上眼。
铁血军想到会拿德国人的发动机图纸跟苏联人做交换,的确是找准了货物。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这图纸是怎么落入铁血军手上的?没有准确的来路,你让人如何相信你手上的货是正品。
德国人的发动机技术呀,到底是怎样跟你扯上的关系?看看这图纸,这么厚一沓,如何跋山涉水从德国运到中国的江南。
真是不能想,一想到处都是破绽。
田蓝含糊其辞:这当然不是原图纸,图纸根本出不了德国,运出来的是微缩胶片。只是东西不能在我们手上留着,我们又没有复印胶片的能力,只能靠投影仪将图纸拷过来。你看,图纸上原先标注的是德文,现在翻成中文了。可惜我们手小,接不住这个宝贝,只能转手出去。
她说的含含糊糊的,倒是让张将军产生了误解,直接将图纸的来路归为情报贩子。
七七事变一起,尤其是淞沪会战之后,上海的情报市场就极为活跃。各路人马你方唱罢我登场,形形色色的情报贩子齐聚一堂,五花八门的情报交易到飞起。甚至可以说,只要你舍得掏钱,再高级的秘密都是商品。
铁血军隶属国军编制,因为能打仗又抗日态度坚决,从头到尾表现的忠心耿耿,可以算得上是重庆政府的宠儿。而淞沪会战时,军统方面也组织了部队参加战斗。战役结束之后,死伤惨重的这部分部队退入苏南地区进行敌后游击斗争。他们和新四军以及铁血军都有往来。凭借这个关系,铁血军借着军统的路子从上海情报市场上获得重要的军事技术图纸,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为什么军统不直接将东西交给重庆政府,然后以此和英美政府进行谈判;那估计有他们自己的考量。
或许是担心重庆高层靠不住,或许是铁血军用了他们没办法拒绝的宝贝诸如昂贵的西药之类的进行了交换。反正,东西最后还是落在了铁血军手里。
张将军脑补完毕,看陈立恒和田蓝都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便不再追问,只点点头道:好,那我心里有数了。
他收下图纸,又认真地询问,那兵工厂想换什么技术呢?
田蓝有备而来,直接掏出一张纸摆在桌上,认真道:这些都是我们急需的。我们的要求是不仅给资料,我们还需要技术顾问进行指导,包括关键零部件。我们需要尽快投入生产。
张将军扫了眼桌上的纸,那上面一行行写着希望获得的技术支持,有□□也有无缝钢管的制造。这些的确是国内急需却又没办法自己生产的。他眼睛扫到纸条下面的时候,颇为惊讶:这是俄文?
铁血军知识分子集聚,他知道。像兵工厂,大批的工程师和助理工程师都精通德文。就是眼前的这位田主任,也能说一口流利的关西腔日语和英文。
现在看来,他还低估了铁血军的文化程度。瞧瞧,人家连俄语都会。
陈立恒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简单学过几年而已,我怕万一没俄语翻译会麻烦,就顺带写了两笔。
张将军深深地看了眼陈立恒,严重怀疑面前的年轻人曾经在苏联留学过。不过他没说破,只点头夸了一句:祝融将军果然文武双全!
他收了纸条之后,点头应诺,行,这事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促成。
田蓝和陈立恒这才放下心来,露出笑容:那好,我们就等着好消息了。
双方都忙得很,张将军也没强留客人。大家一道用了顿便饭之后,主人便送客人出门。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西照,渔舟唱晚。苏北多湖泊,水草肥美,水鸟纷扰。大片金晃晃的河面上,小船摇摇晃晃从芦苇段子里摇出来,站在船头的渔民一面整理渔网,一面笑着彼此吆喝。
瞧见新四军,他们还笑着打招呼,直接兜售自己的劳动果实。有鱼有虾,还有人拎了一篓六月黄。这种刚经过第三次脱壳的童子蟹,肉质肥美,都是公蟹,吃的不是蟹黄而是蟹肉。比起金秋时节上市的大闸蟹,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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