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纸人悠悠飘出,接住郁楠残缺的魂魄。随即那纸人便轻飘飘落到一个周身被黑雾笼罩的神秘人手中。
众位定天宗弟子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可能比他们前半生加起来的事情都要多,也更加诡异莫测。前脚柳桥风不知何时混入了定天宗,后脚又来的这个神秘人。
郁良亲眼看着那个神秘人将郁楠残魂附身的那个纸人装进袖中,一脚踏了出去想要抢夺纸人。那个神秘人只是冷冷往他这一瞥,下一刻郁良便觉双脚传来一阵巨痛,身形一矮,跌倒在地上。
众位定天宗弟子赶过去时,只见郁良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这个神秘人明显是给郁良一警告,并没有想要他的命。但是如果郁良再有别的动作,那可就说不准了。
不知是不是沈笙错觉,他明显感觉到那个神秘人目光有意无意往自己和柳桥风身上多扫了几眼。
在众定天宗弟子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那个神秘人的身影像是和那团黑雾融为一体,被随后而来的一阵轻风吹散。
饶是潘渊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这种地步发展,他愣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我艹,郁楠他这是被人给救走了,素秋身上的术法还没解除呢!
柳桥风道:郁楠只留有半缕残魂附在那个纸人身上,跟死了也没多大差别。徐姑娘过一会儿,估计就醒了。
潘渊现在心里头对柳桥风还是有点打怵。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头虽然高兴,但到底还是没有靠近他旁边的沈笙。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徐素秋,再抬头时脸上的表情极其扭曲,像是看到了极其难以入目的一幕。
柳桥风手指轻轻抚摸着沈笙脸颊上的伤口。
看来,已经止住血了。
沈笙脑海里突然就蹦出来他们被埋在废墟下的那一幕,当即伸手拍掉柳桥风爪子。
刚才那个神秘人,你可曾有什么眉目?
柳桥风沉默了一会儿,方才他明明感觉自己离沈笙的距离很近,可这一会儿却又远了。
没有。
他说「没有」这两个字的时候,沈笙已经走到了十步开外,突然他脚下一顿,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个还微微有些跳动的心脏。郁楠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整个身子慢慢换成木头,只保留了这个心脏。
那群定天宗弟子反应也不慢,待那个神秘人消失之后,见到柳桥风和沈笙一前一后就想离开定天宗,哪能轻易就让他们这样离开。
潘渊也是机灵,见事情不对,抱着徐素秋就躲到了沈笙身后。
柳桥风看着围在他身边的那群拿着仙剑,手却在发抖的定天宗弟子。他们这些人在宗门里的修为很低,所以才没有跟着宗主一起去围剿落雨街那群败类。勉强能挡一下的郁良,还受了一些伤。
一根碧绿的藤条倏然从柳桥风袖中探出,像是一条正在蓄势待发的毒蛇,高昂着脑袋。
众位定天宗弟子看到那要藤条,俱是头皮一麻。没有一个人定天宗弟子敢上前,但是也没有一个定天宗的弟子后退一步,放他离去。
沈笙怕那些定天宗弟子激怒柳桥风,正要出声时,却听郁良道:放他们走!
他双脚上已经缠满了绷带,被两名定天宗弟子搀扶着,脸白得也有些煞人。
可是他们
郁良喝道:放他们走,待宗主回来之后,我自会向他解释。
柳桥风冷笑道:到时候,也请郁师兄你履行之前的承诺!
直到潘渊坐上小舟一路出了大泽,看着身后那些依旧有些愤愤不平,双眼冒火,恨不得把他们当场砍成数段的定天宗弟子。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就这样从定天宗的地盘安安稳稳得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打完郁楠了。
第80章
这个可是那些平时就眼高于顶,不屑于和他们为舞的定天宗。平日里只有他们抢别人的家的信徒地盘,何时见过他们吃过那么大的亏。
潘渊心里头一阵暗爽,可面对柳桥风和沈笙两个人相处时诡异的气氛,他又不好当场表现出来。
他明显感觉到柳桥风明显是有意无意想亲近沈笙,但就是不知道沈笙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沈笙心里记恨着柳桥风夺了江源志的舍,还骗了他那么久。但他们现在明显还没到那种剑拔弩张和程度。可若是沈笙在和柳桥风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对柳桥风有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情愫,可沈笙明显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场景。
潘渊想不通,索性便不想了。
他们出了定天宗,往北走了一段,进了一座小城。
他们刚刚一跨入城门,柳桥风和沈笙自然是引起城中不少人的驻足。跟在他们身后的潘渊差点儿就被街道上趴满了流民吓了一跳。
有一两个拎着篮子对柳桥风和沈笙指指点点的小媳妇。
咦?你看他们两个人这样的样貌,打扮像不是那些玄门中人,听说玄门中人都是这么打扮,可惜那个面色稍白的那位公子脸上有一道疤。
柳桥头一回头,正看到沈笙不自觉得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痕。
另一位小妇人道:现在玄门中的修士不都是去围剿落雨街那个大魔头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里,依我看八成是哪个世家跑出来游玩的公子哥儿,怕受到别人欺负,才学着那些仙人们的打扮。
沈笙觉得有些奇怪,这座小城的本地居民大约只有数千人,可放眼望去,街边的小巷子里全是或躺或卧的流民。这些流民个个衣衫褴褛,个个面容憔悴,脸颊深陷,三五成群口音也一致,像是拖家带口逃荒过来的。
时不时还有施舍馒头妇人,穿梭在他们中间。
沈笙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客房,再顺道向那客栈掌柜打听流民的消息。
那客栈掌柜听罢之后,长叹一声。
还不是因为柳桥风那个大魔头给害的?
沈笙看了一眼,端坐在客栈正中央低头喝茶的柳桥风,他神色如常,仿佛没听到他们这边的对话。
怎么说?
客栈掌柜道:玄门和落雨街都僵持对峙几个月了,听说前段时间有几个定天宗的弟子遭了他的毒手,可那些落雨街的那些人非但不承认,还说是玄门自已做的戏码,往他们身上泼脏水。尤其是他手下的那个叫昔年的疯狗,还说要打就打,何必去找这些做作的理由。
玄门和落雨街对峙不是一天两天。冲突附近那一带的居民早能逃得早就逃了,怎么会突然之间又出现这么多的流民。
还不是那个魔头丧心病狂,自己对付不了玄门,就把气撒到那些没有修为的凡人身上!
原来今天又来了一批新的流民,客栈掌柜从他们口中听说柳桥风在玄门那儿吃了一场败仗,尤其是他手下那个叫得最狂的昔年,差点儿被沈柏川一掌给拍死,当时恰好易安就在他旁边,将他从沈柏川手中给救了回来。柳桥风不敢直接找沈柏川的麻烦,又要装面子替手下人出头,他们这些凡人就是他拉拢人心的出气筒而已。
沈笙道:不可能,柳桥风不是这样的人。
那掌柜听沈笙替柳桥风说过,把脸一板。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你认识他吗?怎么这样替他说话,落雨街出来的,能有几个好东西。不信你出去问问,他前两天还见过柳桥风当着他们的面把一个人扯成两半,吞进肚子里。
两天前,柳桥风还和他一起待在定天宗,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沈笙坐到柳桥风对面,觑他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