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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人说的,你不要在意。

柳桥风看了他一眼,我自然不会在意。再说,天下那么大,他们往往只听到落雨街三个字,便都认为落雨街没有一个好人。我又不可能一一跟他们解释。

沈笙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柳桥风双臂一撑桌边,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离沈笙远了一些。

你这是要赶我走?

沈笙道:这儿的小城已经再也容纳不了更多的流民了。这段时间,米价就会飞涨。一些殷实人家现在还能从口中挤出一些,救济那些流民,但长此以往粮食总要有吃完的一天,到时候双方肯定会为了粮食争抢起来。

柳桥风嘴中有些苦涩。

所以,你就要我回去,稳定大局。你那么为别人着想,为什么就不替我想一想。还是你认为我们中间有江源致这一条鸿沟,但其实也是有法子

之前的事,我们算是一笔勾销罢了。柳桥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笙抢先打断。

为什么要一笔勾销,你不想替你的那个好侄子报仇了?

不想了,当时你我并不相识,说起来我和你还有一些仇。设身处地想一想,我若是你,有一个活命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也会这样做的。

柳桥风看着沈笙,像是要把眼前这个人深得看进自己的心底。

这时,潘渊已经进了客栈。起初潘渊还以为柳桥风故意诓自己,后来徐素秋渐渐苏醒过来,潘渊便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略讲给她听了。至于那个婴灵现在是在定天宗手里,之后定天宗会如何处理便不得而知了。

从头至尾,潘渊都没有提到一句徐素秋将他检药翻了,自己私自进入定天宗的事。

沈笙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道徐姑娘呢?

潘渊道:她在外面等着我呢,我要继续往北走,回北斗宗,这次主要是向你们辞行的。

沈笙了然点头。柳桥风与徐素秋之间有着一桩灭门血仇。而这次若是没有柳桥风估计她也出不了定天宗。一个人若只是单纯的爱也好,恨也罢。最怕的是其中牵连甚多,爱恨掺半。

沈笙道:那便祝你一路保重。

对了!潘渊怕徐素秋等得太久,刚想转身离去时,又听沈笙在背后叫他。却见,沈笙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折扇,又取了一些夜明珠交给递到潘渊手里。

这些东西算是我给这个孩子的见面礼。我们两个人也算是相识数年,我知道你有些胆小,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躲到别人身后。但你以后是个丈夫了,要承担自己身上责任。你哥哥自己一个人掌管着北斗宗也挺累的,这次回去之后向他好好认错,别再胡乱跑了。

潘渊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

凤三,你今真天没发烧啊?刚才那些话,怎么听着像是我娘才会说的,还有,怎么突然就要给孩子贺礼?又不是之后再也见不着了。

沈笙没有答话,反而将潘渊往外推,快走吧,徐姑娘身子不好,别让她等得焦急。

等沈笙送完潘渊回来之后,柳桥风已经不在客栈了。

沈笙心里头有一瞬间的失落,然而片刻之后,沈笙便将这一丝惆怅失落丢到脑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他自己对柳桥风说的,要将前尘一笔勾销的。

与客栈老板结过账钱之后,沈笙找了个没人地方化成一只五彩凤凰。

只到沈笙扑扇着翅膀消失在天际之时,一抹玄衣身影才从背后的树林里走了出来。沈笙越是要和他断得干净,他便越是要和他纠缠不休,欠下了他那么多的情债,哪里有不还的道理。

谁让沈笙先招惹他的。

第81章

沈笙这一路上小心潜行,然而到了飞羽宗,那些弟子看到沈笙从外面回来,也只是向他微微行了一礼,态度极其冷淡。沈笙心里头虽然略感郁闷,但也恰恰说明,飞羽宗并没有人发现他离开。

崇吾山有很多定天宗的弟子见过沈笙,沈笙本也没指望这件事能瞒下去,等他回到自己的小阁楼时,月闲立即伸出食指,向他嘘了一声,见左右无人,这才将沈笙带进屋子,一把关上了房门。

他像是怕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刚从外面回来,就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什么风声?

月闲道:此事说来话就长了。

前段时间,有几名定天宗的弟子突然失踪了。郁雷便认定是落雨街的人下了黑手,落雨街的人自然是不认。双方起初还是小打了一架,后来不知怎的,别的宗门也卷入其中,有许多年轻的弟子都折在里面。不过落雨街也没得到多少好处,柳桥风手下的那四条疯狗,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重伤。尤其是昔年,若不是当时易安站在他旁边,替他替了一掌,估计此时尸体都凉得差不多了。

这件事情,沈笙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

月闲道:这边打得昏天暗地,却迟迟没有见到柳桥风出手。但谁能想到,柳桥风此时压根就不在落雨街,而是趁着定天宗空虚之时,潜入崇吾山。

沈笙极其配合月闲,做出一个吃惊的表情。

月闲看了他一眼,立马拆穿。

你也别在我这装了,你是不是在定天宗那里见到柳桥风了?

沈笙本来也没打算瞒月闲,点了点头。便把事情的经过大略给月闲讲了一遍,隐去他和柳桥风被砸在宫殿底下的事情。

月闲皱眉听完道:不对。

哪里不对?

月闲道:和外面传言不一样。

沈笙有些好奇:哪里不一样?

月闲道:你说宫殿是柳桥风和郁楠打斗时给倒塌的,可外面传闻的却是柳桥风为了故意气郁楠,当着他的面,把宫殿给拆了。这才把那个婴灵给翻了出来。当时许多留守在定天宗的弟子听到声音之后,赶了过来,他们也不敢跟柳桥风过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柳桥风拆穿郁楠在落雨街的罪行,据说郁楠吓得当场差点儿就要尿裤子了。

这件事情虽然故事的具体情节大致能对得上,但还是有些跑偏,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郁楠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他定肯被冤魂反噬,也不愿被压到长老会的审判台上的人,怎么会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月闲道:可是外面都是这么传言的,听说郁楠想要逃跑时,被柳桥风瞧出一些不对劲,向他身后击了一掌,看到四散飞溅的木屑才知道眼前这个人,不知道何时竟然把自己的身体全都换成了木头做的了。

月闲又将从别人那处听到柳桥风与郁楠在落雨街的恩怨讲了一番,立时有人反应过来,怪不得此次围剿落雨街那些败类时,定天宗的人表现得格外积极,时不时就要挑起一些冲突,恐怕他们是希望玄门和落雨街的人打个你死我活,最好是柳桥风什么来不及说便死了。

随即,便有人提出了质疑,认为柳桥风一个魔头讲的话,怎么可能尽信。当时便有人啪啪打脸,柳桥风的话自然不可能尽信,那郁良的话呢?郁良在定天宗中颇具名望,如果郁楠没有做过,郁良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往自家宗门上泼脏水。

柳桥风这一事真伪虽然尚为可知,但郁楠却是制造安陵城惨案的元凶却是毋庸置疑。当时有许多玄门弟子就在此处陨了命。其中便是以无相宗的弟子居尤甚。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有些牵扯到郁雷身上,但郁雷只要狠一点心,将这一切事情都推到郁良身上,虽然有些不能服众,但勉强也能将自己摘干净。

不知道是不是柳桥风故意透露的风声,有意将整个定天宗都扯进这滩混水里。玄门之中很快便有传言,郁雷其实是知道这件事的,否则也不会关郁楠的禁闭。

更有传言,郁雷打算将自己的宗主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郁衍。但这个宗主之位,是他从哥哥那里得到来的,若是直接传给自己儿子,恐怕会引起众人不满,于是郁雷使用了郑伯公克段于鄢之法,从小便对郁楠过分溺爱,即便郁楠犯了错误也不许别人批评指正。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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