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选择不听吗?烟枪苦着一张脸。
不行。
好吧。
第二个版本,我前几天见了她妹的儿子,他告诉我,逼我跳海不是他妈的本意他母亲的本意,他说那是为了给我自由。
扯淡。
他还说,那个女人为了我,不惜弄死了自己,他给我看了她给自己做实验的录像,活体实验,她解刨了她自己,用自己的实验报告谈条件。
烟枪定了定神,他怀疑自己刚刚出现了幻听,什么?
我看了影像,很真实,如果说完全是虚构,怎么会那么符合她本人的行为逻辑,怎么会那么像她才能做出来的事我他妈竟然那么熟悉她的一言一行。
烟枪想起那日陈栎对他说的话,大概便是这段故事的序章。
真真假假最令人苦恼,甚至不如直白的撕裂来得痛快,烟枪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帮助陈栎解决苦恼,羞愧、愤怒、怜悯混杂一处,酿成酸涩不堪的心痛。
陈栎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他和他妈,跟我说因为我是她的种,继承了她的基因,和她一样,他们要保护她的血脉,所以缠着我不放死了都他妈阴魂不散。
所以你也能看到烟枪突然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不,我什么都看不到。陈栎摇了摇头。
那她呢?烟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吞吞吐吐过。
她确实和传说中一样,所以很多人一直想开她脑瓢看看,里面到底长着一颗什么样的脑子,却被她自己抢先了。
彩虹漫游之路终于走到尽头,没有预期中的危险降临。
温度也是那么温暖舒适,但烟枪却觉得自己好像刚刚干完一场硬仗,浑身都是汗,双腿沉重,膝盖发软,脑袋里震惊的余韵仍在嗡嗡作响。
那对母子位高权重,我想他们大概能为rc撑伞,也能让我们获得更多的资源,我觉得可以冒险。
烟枪点点头。
老烟。你要替我保守秘密,全部,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陈栎转头认真地看着烟枪的眼睛。
我会。烟枪笃定地承诺。
除了你,我只告诉了老大,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只告诉过你,陈栎说着,摇了摇头,声音变轻,我现在好像没那么恨她了,时间真是好药。
她烟枪小心地问,她对你很不好?
说完这句话他才觉得这是废话,肯定不好,甚至可能没好过。
你能想象的,她都做过,可能还有很多,你想象不来。
陈栎干脆坐在彩虹路的尽头,背靠着玻璃墙,仰头看着烟枪。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漆黑平静,仿佛从头到尾都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没有眼泪,没有声音和生理上的颤抖,没有描述痛苦的程度,或许因为那些对于他来说,是不可直视的懦弱。
烟枪想起刚遇见陈栎的时候,十八、九岁的孩子,浑身都是刺,脸上的表情锋利冷漠。
他几乎不会笑,也不要命。
艹,你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烟枪皱着眉。
我们再等一会儿,如果这么好的机会都等不到商家那群孬种,就证明他们真的孬到家了。陈栎转移了话题,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烟枪也坐下。
烟枪便坐下来,他揉了揉陈栎的头发,忍不住抱在怀里,用脸颊蹭了蹭。
陈栎身上有股淡淡的衣物清洁剂的味道,不香,却是很干净的味道。
第42章
所以你那么容易就跟了老大。烟枪的声音有些哑。
我觉得他人不错。陈栎没有反驳。
老男人就是会骗小孩。
陈栎没说话,他把手伸进装备包里,一寸一寸抚摸过那些纤细冰凉的钢骨,让他内心渐渐平静,他的肋插也藏在里面,闪烁着寒光。
我们打个赌吧。烟枪说。
赌什么?
赌今晚商家会不会出现。
我赌,会。陈栎说。
烟枪虚望着夜空,他的眼睛此时和彩虹同色,他的银白色头发和过分白的皮肤,也被画上了这绚丽夺目的色彩。
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
两个人就像是两头相互依偎取暖的野兽,在漆黑的、孤零零的浩瀚夜空中依偎着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彩虹灯带尽职尽责地闪烁不休,但脚下的都市渐渐寂静下来。
街上的车流变得稀疏,一些广告立体投影被关闭,中心城公主已经进入了她的午夜场,只穿着红黑竖纹三点式,在高楼前摇摆绝美丰腴的胴体。
凌晨四点了,陈老板,我这约会的成本够高的啊。烟枪打了个呵欠,调侃道。
说吧,要什么?
欠着。
陈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就在他准备叫烟枪一起回去的时候,彩虹灯带突然熄灭了这也代表着那个无所事事的店员终于熬到了他的下班时间,这家生意不景气的空中滑道闭店了。
啧,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烟枪又打了个哈欠,等待着实磨人。
陈栎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转头问烟枪,想不想玩点有意思的。
烟枪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警铃大作。
害怕了?
扯淡,爷没个怕的。烟枪梗着脖子。
疾风呼呼地灌进那扇被打开的玻璃窗,将两人的头发吹得凌乱,迎面如刀割一般。
陈栎先爬上了窗框,他迅捷的行动透露出几分孩子般的兴奋。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从玻璃窗中背身跃下,烟枪还没来得及心惊肉跳,就听到风翼展开时嘭的一声,陈栎的身影片刻后便上浮到窗前,他把手里的安全绳索扣在烟枪的安全带里,示意他跳出来。
烟枪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强装镇定,一手拉住窗户顶端的锁,此时他已经双腿悬空坐在窗外。
他看到陈栎的嘴动了动,但耳边除了风声和风翼猎猎作响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他想如果自己现在退缩,以后不得被陈栎嘲笑成什么样。
大男人脑袋能丢,面子不能丢。
当即一咬牙一跺脚,在跃出的同时手臂发力,猛地把窗户拽上了高空面临的风压不同于地面,开着窗吹上一整晚,不知得碎多少玻璃,他们还不想毁了人家的生意。
陈栎右手拎住了烟枪的后腰腰带,左手操控风翼,两人乘着悬停翼以一个肉眼看上去并不快,实际上几乎快把脸刮烂的速度落回了地面。
怎么样,爽吗?
烟枪扶在街边充电站斑驳落漆的外壳上,两腿发软,气喘吁吁。
你知道我为什么笃定商家会出现吗?
烟枪的目光带着疑惑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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